劉旻化當即抱拳退下,不再多說什么,但他自己卻很迷茫,不知道該怎么辦。
打心底里來說,當初他跟著孫德崖起事,那自然也是有一腔熱血和抱負的,看著元廷如此不做人的做派,生出反抗之意那是人之常情,再加上樸素的華夷并非同類的價值觀,趕走韃子恢復(fù)漢人社稷,也是身為漢人的他本就應(yīng)該做的事。
如果非要說一些私心,那當然也有,看到劉福通起事,鬧出好大動靜,劉旻化未必沒有借著亂世,做一些事情光宗耀祖的打算,不說稱王稱霸,混個從龍之功,封侯拜將也未必不可能對不對。
可是,他唯獨沒想過要投降元軍!如果真的要投降元廷,那當初又何必冒著九族被誅的危險跑來造反呢?
但他現(xiàn)在確實又迷茫起來,自家當初帶著他起事的主帥孫德崖,居然吐露了要投降元軍的心思,那他劉旻化到時候怎么辦,也跟著投降元軍受招安嗎?
可若不跟著投降,自己又能去何處呢?投降圣武軍?那位魯帥會放過自己嗎?投奔芝麻李?就現(xiàn)在的情況而言,恐怕徐州也是自身難保,想不到出路的他,難免會有些迷茫。
不過劉旻化也不用迷茫多久了,來安距離天長總共只有130里,以朱亮祖主力日行50里的行軍速度,最多三天就能兵臨城下,到時候他也就不用再想出路了
而與朱亮祖的主力步兵相比,鄭用率領(lǐng)的騎兵明顯更快,從來安到俞時良駐扎的石梁站,總共只有110里左右,鄭用第一天率軍狂奔八十里下營,此時距離俞時良的大營還有將近30里。
鄭用沒有直接無腦沖過去,而是在三十里外隱蔽休整,同時派出小股哨騎化妝抵近偵察。
他們是十月十一日上午從來安出發(fā)的,晚上抵達距離石梁站30里處,下營的同時派出哨騎偵察,到了翌日十二日中午,就有哨騎前來回報。
哨騎是鄭用的老部下張虎子親自率領(lǐng),這小子當初剛投軍的時候,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引誘左君弼到魯錦的埋伏圈,很是機靈的一個人。
剛回來就被鄭用拉住,“情況如何?”
張虎子忙說道,“我?guī)б粋€排前去偵察,沒敢直接騎馬靠近,到了距離七八里的林子里下馬步行靠近,快半夜的時候摸到那處寨子外面看了一下,那石梁站是個鎮(zhèn)子,有不少百姓居住,俞時良的軍寨就立在鎮(zhèn)子的西面五里處。
“那軍寨四面無依無靠,并無險要地勢,只在南面有一條旱溝,坡不算陡,里面也沒有水,咱們的騎兵可以繞營而過。
“軍寨有木頭寨墻和壕溝,內(nèi)有箭樓和望樓,寨門處還有拒馬鹿砦,并無吊橋,守夜的士卒多在望樓上打瞌睡,也無巡邏士卒,我親自在軍寨外蹲了一個時辰,天快亮了才走,里面并無軍犬守夜,防備并不是很嚴密?!?/p>
張虎子說到這還忍不住吐槽道,“要我說這俞時良統(tǒng)兵就是個棒槌,只有明崗,既無暗哨,也無游動哨,更無軍犬巡邏,防備如此稀松,隨便找個人夜襲都肯定能得手?!?/p>
鄭用聞言頓時蹙眉道,“你的意思是夜襲?”
張虎子當即道,“夜襲也不是不行,外面的軍寨肯定很容易得手,但得注意寨內(nèi)。
“今天天亮之后,我?guī)讉€人扮作獵戶和樵夫,到鎮(zhèn)中打探消息,鎮(zhèn)上百姓對那俞時良也說不上厭惡歡喜,甚至還看到有寨中兵丁跑到鎮(zhèn)中采買,可見其防備松懈。
“我怕打草驚蛇,沒敢抓那些采買的兵丁,于是抓了個熟悉附近環(huán)境的貨郎,和他打聽了一些消息,那貨郎說那寨子處原本是一個什么高員外的大宅,也不是什么好人,俞時良和孫德崖來了之后,就殺了那高員外,霸占了他家的宅院。
“后來二人又覺得那地方不錯,離著鎮(zhèn)子不遠不近,方便采買軍需,南邊不遠處還有一條旱溝和林子,方便樵采和防御,于是就在那里下了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