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葉原知道他已經(jīng)神志迷離,思緒散亂,只靠著心中的一點意念在強撐著。
“什麼???”北堂傲一驚,放下茶盞,站起身來,向窗外望去。
只見言非離跪在遠處,頭上肩上滿是積雪,黑墨一般的頭發(fā)披散著,黑白相映,便如一筆揮毫,撒在白色的雪人身上。
“門主,北門之事秋某不便多言??墒茄詫④姙槿艘回炛t和,性情謹慎,又對天門貢獻良多……不管言將軍做錯了什麼事,請您看在他忠心追隨您這麼多年的份上,求您去勸勸他。您是知道的,他產(chǎn)後不久,再在這種大雪天中跪下去,會有性命之憂啊!”秋葉原本著醫(yī)者之心,以救人為本,在旁勸道。
北堂本沒想到言非離產(chǎn)後對身體會有什麼影響,這會兒聽秋葉原一說,才念起果然不妥,連忙轉(zhuǎn)身出了門外。
隨著淡淡的冷香飄近,眼前出現(xiàn)一雙白色軟皮長靴。言非離僵硬地抬起頭來。
北堂傲看到他的樣子,雖然面無表情,心里卻是一動?;貞浧鸪跸嘧R的那一晚,言非離看著他的眼神。
當時只覺那個年輕俊秀的武將有一雙和他的身份極不相稱的、漆黑如斑鹿的眼睛。那雙眼中流露出一種孤寂的、渴慕的、愴然的目光。好像一只即將要被主人遺棄的小狗,在哀求著主人最後的愛撫與憐憫。
於是自己不知怎麼的,要不要跟我走?這句話就那麼輕易地脫口而出了。
現(xiàn)在這雙眸中流露出的凄然之色尤勝當初,只是當年那抹希冀的光芒已被一絲淡淡的絕望所取代。
“非離,你起來!”
言非離緩緩搖搖頭,感覺這微動帶來一陣的昏眩。
“門、門主,求您……求求您……”言非離干啞顫抖地哀求北堂傲。
“不行!”北堂傲未等他說完便再次拒絕。只見言非離眸中浮上一層絕望之色。北堂傲軟下口氣:“孩子已經(jīng)送走了,我不會對他怎麼樣的。只是你今生再也不能見他!”
言非離的雙目霎時變得空洞起來,渾身突然一陣戰(zhàn)栗,直直地向前倒去。
正文14
言非離睜開眼時,首先入目的是陌生的床幔顏色,然後是秋葉原明顯松了一口氣的臉。
言非離覺得自己的腦袋昏昏沉沉的,微微挪動了一下身體,卻感到全身疼痛不堪。
秋葉原連忙在旁對他道:“言將軍,您身上現(xiàn)在凍傷太多,又高燒初退,身體虛弱,不能隨意動作,要好好休息?!?/p>
聽到他的話,言非離一時有些糊涂。
“我怎麼了?這是哪里?”
秋葉原知他腦子還未完全清醒,柔聲道:“您已經(jīng)昏迷了三天,這里是北堂門主的臥室?!?/p>
原來那日北堂傲見他昏迷,便將他回身抱進了屋。他全身凍傷,發(fā)起高燒,xiati竟然還滲出血跡來,不能隨意移動。北堂便把臥室讓給了他,讓秋葉原在這里看顧,自己去了別屋居住。
秋葉原這麼一說,言非離慢慢想起了發(fā)生的事,心里一痛。
“言將軍,您一直未曾進食,這里有些熱粥,您起來吃一點吧?!闭f著,扶著言非離慢慢坐了起來。
言非離根本沒有什麼食欲,可是看見秋葉原關懷的神色,便勉強吃了一些。
“秋大夫,麻煩您這麼多,實在抱歉?!毖苑请x低聲對秋葉原道歉。
“言將軍,您這話是怎麼說的。救人乃醫(yī)者根本,何來麻煩之說,秋某也沒做什麼?!鼻锶~原見言非離的樣子,也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