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那一幕唐棠沒看到。
然而,有一個人,看到了。
輪椅上的顧誠天。
雖然中風(fēng)后他身體大部分癱瘓,反應(yīng)遲鈍,視力并未完全受損。
在唐棠抬頭的前一秒,他渾濁的眼睛恰好捕捉到了那個畫面——他的兒子,顧淮宴,從身后緊緊地抱著唐妤笙,姿態(tài)親密而占有欲十足。
那絕不是一個兄長該有的舉動。
剎那間,顧誠天原本空洞的眼神驟然聚焦,迸發(fā)出難以置信的震驚和憤怒。
他藏在厚重毛毯下的手猛地攥緊,枯瘦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身體發(fā)抖。
他猜的沒錯。
他早就懷疑顧淮宴對唐妤笙存著不該有的心思。
但他萬萬沒想到,這個逆子,這個chusheng,竟然真的敢!
竟然真的對自己的妹妹下手了,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他想指著顧淮宴的鼻子痛罵。
可是…他現(xiàn)在做不到。
逆子的羽翼漸漸豐滿,他的權(quán)利被逐漸架空,現(xiàn)在的他想要活下去都要依賴顧淮宴。
他只能像一具木偶一樣,被困在輪椅上,所有的憤怒只能隱藏,如果他說出事實(shí),那么唐棠,唐妤笙,整個顧家要經(jīng)歷新的風(fēng)暴,他能想象得到,那時候的顧淮宴會做出什么更瘋狂的舉動。
他突然想起唐棠前段時間跟他說的事。
顧淮宴跟岳家“聯(lián)姻”的事。
顧誠天其實(shí)根本想不到如今的顧家還需要“犧牲”顧淮宴的婚事來更上一層樓,而且只要顧淮宴不想,沒有人能強(qiáng)迫他,當(dāng)然,包括他這個親生父親。
唐妤笙在看到唐棠推著顧父來到走廊盡頭,而顧淮宴的手,卻在此刻看似輕柔、實(shí)則不容抗拒地拉過她,將她牢牢固定在自己身邊。
他的臉上,甚至對著越走越近的唐棠,露出了一個無可挑剔的、溫和而禮貌的淺笑。
“媽媽。”唐妤笙聽到自己干澀的聲音響起,擠出一個笑容,掙開顧淮宴的手,迎著母親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