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妤笙根本無從窺探顧淮宴心底那片深沉而復(fù)雜的陰暗面,那里暗流洶涌,充滿了偏執(zhí)。
她只看到他突然提及那個禁忌話題后,眼中一閃而過的煩躁與隨之而來的、更深的、令人不安的沉默。
她的神經(jīng)能很微弱的捕捉到他情緒的變化,卻無法理解這變化背后的深意。
她不知道,她那全然不知情且?guī)е黠@應(yīng)激反應(yīng)的抗拒,恰恰印證了顧淮宴的猜測——她對親生父親一事一無所知,甚至對此事抱有深深的排斥。
這個認知讓他產(chǎn)生憐憫,反而更多的是讓他心頭那股陰霾撥亂不開,更加看不見清晰畫面,而其中夾雜著難以言明且事情脫離掌控的不悅。
他動用了顧氏龐大的信息網(wǎng)絡(luò),讓周巖秘密去查的事情,卻如同石沉大海,進展緩慢得令人惱火。
所有關(guān)于唐棠婚前經(jīng)歷的線索,似乎都在多年前因為時間流逝而被刻意抹去,干凈得不像話。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會因為陰暗的想法而去揣測,但是線索的絲毫沒有進展讓他十分煩躁。
漸漸的,他開始有些失去耐心,日常詢問都帶著顯而易見的焦躁。
然而,他不能直接去質(zhì)問唐棠,那層薄薄的、名為“繼兄妹”的窗戶紙,是他目前還能將唐妤笙圈禁在身邊,阻擋那些阿貓阿狗的視線,最冠冕堂皇的理由。
但一旦捅破,就意味著必須將他和唐妤笙之間這種不平等、強迫的關(guān)系赤裸裸地擺到明面上,接受世俗眼光的審判和家族內(nèi)部的壓力。
唐妤笙自然不知道顧淮宴的內(nèi)心想法,她支起自己的身子,徹底將自己從他的懷中掙脫出來。
“沒有想過,我也不想跟他扯上什么關(guān)系,我不喜歡這個話題——”唐妤笙回答他的問題,“顧淮宴,我不喜歡這個話題。”
強調(diào)兩次,是她為數(shù)不多的排斥,同樣也是她這只“小貓”炸毛之前的預(yù)兆。
她粉嫩的面龐徹底拉下來,很明顯看得出日常顧淮宴發(fā)怒的臉色影子。
“好,你不喜歡,我就不提了?!彼矒岬拿嗣奇ン系念^,將人再次摟進懷中深深抱住。
顧淮宴看似安撫的背后,隱藏的是內(nèi)心焦躁與不安。
而目前更重要的是,他還沒能完全掌控她的心。
他能感覺到她身體的順從與依賴,卻感受不到她的愛意,一絲一毫都沒有感受到。
他還沒能讓她從心理上徹底依賴上他,愛上他,離不開他,此刻攤牌,且不說唐棠那個看似柔弱實則骨子里藏著剛烈的女人會作何反應(yīng);單是唐妤笙知道真相后的反彈,他就沒有十足把握能完美壓制。
她為了母親在顧家的位置,可以忍辱待在他身邊,若知道從一開始就被欺騙、被脅迫,知道他們之間連那層可笑的倫理羈絆都是虛假的,那份積壓已久的憤怒和屈辱感,極有可能將她推得更遠。
唐妤笙在乎她母親,遠勝過在乎他,這個認知像一根淬了毒的刺,深深扎在他心底最陰暗的角落,讓他既憤怒又無力。
“我們什么時候回國?”唐妤笙被顧淮宴摟在懷中,呼吸都呼吸不過來,她制止住男人探入她裙底的不安分的大手,輕輕拍了一下。
事情仿佛陷入了一個死胡同,前方是厚重的迷霧,找不到出口。
然而,顧淮宴性格中那份與生俱來的、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偏執(zhí)和陰暗的占有欲,促使他產(chǎn)生了另一層更為冷硬的想法。
既然溫和的探尋無效,那就不妨換一種更直接、更徹底的方式。
只要他徹底得到她,從身到心徹底占有,讓她習(xí)慣他的存在,依賴他的一切,或許,有個孩子就好了,至于婚姻,大不了去國外登記,那么即便真相大白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