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平的屋內很簡陋,只有一床一桌和幾把椅子,靠墻的地方擺放了一個書架,書架邊還有三四個箱子,裝的全是書和各種資料。
桌上也堆了不少資料,他本來想立即收起來的,但想起潘筠的能力,現(xiàn)在煉銀工坊用的技術都是他們給的,他便歇了心思,隨便把東西一推,空出半張桌子就請潘筠坐下。
他拎了一壺早已涼掉的開水過來,隨手放下三個碗,一人倒了一碗涼白開后道:“山中簡陋,國師別介意。”
潘筠不介意的將水一飲而盡,示意他再來一碗。
匡平愣了一下,又給她倒了一碗水,倒沒這么緊張了,倆人好象又回到了她沒當國師前的樣子。
匡平問道:“國師深夜到訪,是有何要事?”
潘筠:“要事沒有,只是我明日一早要離港回國,我覺得有些事需要和你通通氣?!?/p>
匡平略一沉吟便問道:“是因為七尾港沖突嗎?”
潘筠道:“去年先帝遇難,倭國水軍侵襲東南沿海,你可知?”
匡平搓著頭發(fā)道:“我當然知道,他們還派人圍了大森鄉(xiāng),我等還以為要為國捐軀了呢?!?/p>
沉默片刻,匡平還是紅著眼框看向潘筠:“陛下怎會遇難?”
潘筠也沉默,半晌才道:“邊謀失策,邊將欺上瞞下,消息不通,而皇帝一意孤行,一心只聽王振的話,他一個科舉落第的閹宦,行軍打仗全靠臆測,怎么可能打得贏早有準備的瓦剌大軍?”
匡平擦了擦眼角,低聲問道:“新帝如何?”
“至少能聽得進百官勸戒?!?/p>
匡平一臉懷疑:“那你是怎么當上國師的?還是在新帝登基第二天曉喻天下?!?/p>
只有老天和他知道,他同一天收到新帝登基和立國師的消息時有多震動和害怕。
潘筠瞥了他一眼道:“匡大人,刻板印象要不得,別人也就罷了,你我卻是共事過的,怎么能因為道士當了國師就害怕國將不國呢?我是那等妖道嗎?”
匡平不安的挪了挪屁股,小聲道:“人都是會變的?!?/p>
潘筠道:“我們修道之人最講究堅守道心,所以你放心,有一日,就是你變了,我也不會變的?!?/p>
匡平立即笑起來,又給潘筠倒了一碗水:“是下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下官給您道歉?!?/p>
他這才把話題拉回來,道:“倭國應該猜出這里面有銀礦了,只是他們還不知道銀礦有多大,且倭國正處動蕩時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