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國府,榮慶堂
賈母坐在羅漢床上,蒼老面容上掛著慈祥的笑意,看向史家來人,問道:“今日怎么想著過來?”
史鼎的夫人周氏坐在下首,笑道:“這不是老爺聽說珩哥兒班師回京了,老爺高興的跟什么似的,說著同在軍機處任職,怎么也得過來看看珩哥兒,一同小酌幾杯?!?/p>
賈母佯怪道:“珩哥兒才歇息幾天,我還說著讓他回來多歇歇,在外忙著宮里的事兒,沒少操勞,鼎兒還過來找他談什么事兒,也不讓人好好歇歇。”
不過,賈母對自家娘家侄子的“抱怨”,更顯幾分凡爾賽的親近之意。
周氏笑了笑,也沒將這話當真,而是說道:“姑母這話說的,珩哥兒他就是想歇著,這宮里還有滿朝文武都不答應呢,老爺說國家大事一天都離不了他?!?/p>
賈母詫異道:“珩哥兒他是武勛,現(xiàn)在不打仗了,不該好好歇歇,這國家大事離不了他又是怎么一說?!?/p>
眾人都是看向周氏,說白了,知道賈珩現(xiàn)在權(quán)勢煊赫,但其實……榮寧兩府對賈珩究竟多大的權(quán)勢,沒有建立一個概念。
周氏笑道:“老太太,我家老爺說,珩哥兒他現(xiàn)在是軍機大臣,可不是簡單的武勛,珩哥兒他不僅會帶兵打仗,處置其他事務還是一把好手,許多事兒,宮里都會聽他拿主意?!?/p>
事實上,軍機處不是一蹴而就,而是隨著賈珩在河南總督軍政,抗洪治河,在其他方面顯示存在感,已經(jīng)不能僅僅以武勛衡量,在大漢朝廷序列中,已經(jīng)正式成為軍機輔臣那一撮。
如論爵位,忠靖侯、保齡侯還是侯爺,但差不多是閑散侯爺,哪怕是尋常的一個六部郎中都可以難為史鼎。
但賈珩現(xiàn)在的江湖地位,縱是內(nèi)閣首輔都要慎重。
賈母也明白過來,笑道:“也是宮里器重他,他也爭氣。”
周氏笑了笑,然后看向在下首繡墩上坐著的湘云,說道:“云丫頭在您這,還聽話吧?”
“云丫頭在我這兒乖巧聽話的很,和她們幾個姊妹也很親密?!辟Z母笑著說道。
周氏看向黛玉、探春、迎春幾個小丫頭,笑了笑說道:“老太太您這邊兒年輕姑娘多,云丫頭在這兒住著也能有人玩著,我們家年輕姑娘是要少一些。”
湘云凝眸看向自家嬸子,旋即低下頭去,粉嘟嘟的蘋果圓臉上不見往日嬌憨笑意,分明有些擔心周氏來喚著自己回去。
好在就在這時,周氏輕笑說道:“云丫頭既喜歡在這兒,那就多住一段時日,親戚也親密一些,我聽說珩哥兒還教著云丫頭騎馬了?”
賈母笑了笑,看了一眼湘云,說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珩哥兒疼她們幾個小姑娘,有時候由著她們胡鬧?!?/p>
周氏笑了笑,目光溫和地看向湘云,說道:“我們是武侯之家,云丫頭能學些騎術也是好的。”
鳳姐瞥了一眼周氏,眼中現(xiàn)出幾分玩味。
記得前段日子,這周嬸子好像還說湘云太過調(diào)皮,一直待在外面住著不像話,催促著讓湘云回去,現(xiàn)在又是親戚親密一些,又是學些騎術好的。
黛玉聽著幾人說話,那星眸瞧了一眼周氏,拉了拉明顯一副“飛行模式”的湘云的小手,努了努嘴,似是在說,還擔心著會叫你回去呢?
湘云抿了抿唇,抬眸看向黛玉,眉眼間的喜色流溢出來。
賈母也不是懵然不知,笑道:“鼎兒尋珩哥兒是有什么事兒嗎?”
此言一出,王夫人、薛姨媽都看向周氏,心頭有著幾分好奇。
周氏笑了笑,說道:“也不瞞您老,這不是珩哥兒從河南過來,河南就缺了個主事的,我家老爺現(xiàn)在軍機處閑著也是閑著,看珩哥兒的意思,能不能派過去做一任巡撫,也能為朝廷分分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