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紈點了點頭,說道:“珩兄弟那邊兒沒得說的。”
曹氏笑道:“這珩哥兒真是賈族的年輕俊彥啊,年紀輕輕就因功封了一等侯,他當初在南省立著大功之時,我和紋兒、綺兒也是見過的。”
李紈笑了笑說道:“也不知當時那場仗怎么打的?”
曹氏輕聲說道:“那時候金陵局勢挺緊急的,城里人心惶惶,一片兵荒馬亂的樣子,珩哥兒他離了金陵城去打仗,府上也沒少擔(dān)心?!?/p>
“我看邸報上說……嗯,是不大容易。”李紈柔聲說道。
呀,差點兒說漏嘴了,她平常時候翻邸報做什么?
不,她也是一時好奇,這就和當初珩兄弟從蘭哥兒手里借著國朝史書研讀是一個道理。
少婦心頭生出此念,壓下心湖深處的一絲綺念。
曹氏也是心思敏銳的,捕捉到李紈神色間的一抹異樣,目光閃了閃,沒有細究,
李紋輕聲道:“大姐,珩大哥還去府上拜訪了大伯好幾次。”
李紈聞言,心頭微動,秀雅玉容凝滯了下,目中見著疑惑。
珩兄弟去拜見父親做什么?
李綺嬌俏如牽牛花瓣的臉蛋兒上現(xiàn)出回憶之色,說道:“珩大哥中間去了好幾次?!?/p>
李紈低聲說道:“那可能是親戚走動,原也是平常中事?!?/p>
曹氏看向李紈,說道:“紈丫頭,你父親給你了一封信?!?/p>
說著,起得身來,從身后的書案一摞書籍里取出一封書信,給李紈遞將過去。
“那我回去看看。”李紈玉容微頓,接過書信,然后離了曹氏的房間,前去拆信去了。
李紈回返至廂房,閱罷信箋,抬頭看向梳妝臺上的一面銅鏡,看向那鏡中的容顏,幽幽嘆了一口氣。
李守中的信自然是讓李紈在榮國府中安心侍奉公婆,好好教育賈蘭,別的再也沒有說著。
其實,李紈也不知道期待著什么,宛如一團死水的生活總希望著一顆巨石落進去。
“奶奶,喝茶,該歇了?!毖诀咚卦贫诉^一杯茶,遞將過去,輕聲道。
李紈接過茶盅,輕輕抿了一口,目光微微失神。
那封侯的風(fēng)光,眾人歡慶的模樣,似揮之不去一般,在心頭縈繞來回。
李紈洗罷腳,上得床榻,蓋著被子,想了想,終究沒有自我獎勵,而是沉沉睡去。
夜色如水流淌,霧氣在窗外漸漸濃郁而起,冬日的涼寒之氣充斥著天地。
隨著時間過去,麗人意識模湖、昏昏沉沉之間,忽而眼前場景變幻,天色灰蒙蒙,似乎還有些冷。
從高空鳥瞰而去,宛如棋盤縱橫的大漢神京,一滴黃豆大小的秋雨倏而落下,穿過繚繞的云霧,落在寧榮街柳條胡同前的青石板路上。
一條綿長、筆直的巷子盡頭,隱約有馬車轔轔之聲響起,幾個正在巷口的小孩子拍著手嬉笑,聽到馬車動靜連忙散開,好奇地打量著在胡同內(nèi)停下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