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險中求,那少年一副沒爹沒娘的命硬模樣,做得現(xiàn)在的官,干得就是把腦袋別再褲腰帶上,賣命的勾當。
這般一想,轉(zhuǎn)頭看著一旁的寶玉,心道,寶玉雖頑皮、淘氣了一些,但起碼是個有大福氣的。
寶玉這圓臉盤,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在相書上,一看就是福相,不像東府里那位,一副絕戶頭兒的苦相,斷不能長長久久。
絕戶頭兒,就是無后之意。
鳳姐道:“老祖宗,您是不知道,聽說珩兄弟前一晚先使了個瞞天過海的計策,埋伏了這些歹人,這些歹人就以為珩兄弟不會察覺,又來劫囚,然后讓珩兄弟又使了個貍貓換太子的計策,用稻草人作囚犯,在囚車中誘那些歹人來襲,最后又堵了歹人一個正著,將歹人一網(wǎng)打盡!現(xiàn)在神京城百姓都說珩兄弟神機妙算,智計百出,連環(huán)計是一個又一個……”
賈母、李紈、王夫人、鴛鴦、寶玉:“……”
探春英媚、幽艷的眸子眨了眨,雪白臉頰上現(xiàn)出異樣的紅暈,衣袖中的粉拳攥緊了下,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別人想算計珩哥哥,怎么可能?
黛玉罥煙眉下的清眸,也是閃了閃,只是不動聲色瞥了一眼臉頰染緋,目見雀躍的探春,這一次,倒是沒有抿嘴兒笑。
她知三妹妹素來敬重這樣殺伐果斷、運籌帷幄的英雄,只是女兒家的心思……不說那位珩大哥已經(jīng)娶了親,就是沒有,也是不能的。
“或許是我多想了吧?!摈煊袼剂恐?/p>
這時,一個著淡紫色對襟繡紫羅蘭花襦裙,梳著空氣劉海兒,臉蛋兒略有豐潤,眼睛大而又神的少女,遞上了一杯香茗,嫣然輕笑道:“姑娘,用茶?!?/p>
黛玉沖紫鵑點了點頭,接過茶盅,拿起茶蓋兒,呷了一口。
鳳姐這邊廂說完,就是嘆了一口氣,清聲說道:“珩兄弟在外面忙的都是這等大事,他昨日雖應了我查賬,今兒晌午又打發(fā)了人過來,說正在忙衙門里的事兒?!?/p>
賈母默然了下,道:“他一個孩子……也不容易?!?/p>
這話不僅說的王夫人暗皺其眉,就是鳳姐也是抽了抽嘴角,暗道,您老眼中的孩子,聽說在外面殺人不眨眼,滿身血腥……
而在幾人心思各異之時,忽聽外間林之孝家的入得內(nèi)廳,臉上掛著笑意,說道:“老太太,珩大爺從前廳過來了,聽前面小廝說,帶了錦衣府的差人,過來查賬呢?!?/p>
榮慶堂中人,聞言都是面色一變,賈母對著一旁的鴛鴦說道:“鴛鴦,我們?nèi)ビ??!?/p>
王夫人見得這一幕,凝了凝眉,心頭有些不舒服。
老太太也不知怎的了,現(xiàn)在對東府里那位愈來愈上心了,老太太這是忘了誰才是您老正牌的孫子?
東府那邊兒以小宗大宗……
不提榮慶堂中賈母眾人的著急忙慌。
賈珩離了錦衣府,就帶著蔡權(quán)、謝再義以及錦衣府中的兩位賬房先生,向榮國府而來,先前應了鳳姐的查賬一事,他自是不好再推辭。
讓蔡權(quán)等人先在前院的花廳中候著,賈珩就穿過抱廈,沿著抄手游廊,在賈府內(nèi)宅管家林之孝的引領下,神情施施然向著內(nèi)宅而去。
只是剛剛行至內(nèi)三門,就聽著一陣哭鬧聲從垂花影壁處傳來。
“你們這些奴才,仗著是寶哥哥房里的小廝,卻都來欺負我,騙我的錢,我告訴我娘去……”帶著哭腔的小孩兒聲音傳來,而后就見一個以手擦著鼻涕,眼睛略有些小,吊著膀子的小孩兒,向著月亮門洞里的內(nèi)宅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