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看了一眼賈珩,見其面色仍是毫無波瀾,心下稍定同時(shí),就有些說不出來的別扭。
怎么說呢,賈珩的神情,自始自終太過平靜無波,似乎少了一些什么。
比如艷羨、嫉妒,連最后的失落都沒有。
迎著母子二人的那或“期待”,或“復(fù)雜”的目光,賈珩心頭多少有些古怪,沉吟道:“王節(jié)帥官居一品,縱是我見著,也是要自稱一聲下官的?!?/p>
聞聽此言,薛蟠自是心滿意足,而薛姨媽心頭的別扭之感,則愈發(fā)強(qiáng)烈。
因?yàn)橘Z珩語氣,仍是太過平靜……
嗯,不走心啊。
這邊兒,寶釵容色頓了下,卻覺如坐針氈,丹唇微啟,聲音恍若飛泉流玉,珠圓玉潤道:“表兄年少有為,前程似錦,來日出將入相,也是不在話下的?!?/p>
賈珩聞言,輕輕抬眸看了一眼寶釵,迎上那一雙婉靜、溫寧的目光,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承妹妹吉言?!?/p>
寶釵杏眸閃了閃,心下稍松了一口氣。
聰明人之間的對(duì)話,一個(gè)眼神就已明了。
她知道,人家沒放在心上。
薛姨媽笑道:“明兒個(gè),珩哥兒領(lǐng)兵還京,能不能一同回去?我們這一路上,道路不靖,提心吊膽的?!?/p>
賈珩默然片刻,道:“先前和文龍兄弟說過,大軍行止,不好攜眷屬同行,況明日大軍就會(huì)開拔,如今三輔之地,賊寇已被清剿一空,姨媽還請(qǐng)放心?!?/p>
薛姨媽聞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但面上憂色不減,問道:“原來如此,只是同行也不能夠嗎?”
卻是沒有死心。
這時(shí),一道道目光都是投來,期待地看向賈珩。
賈珩想了想,道:“大軍前鋒先行,我明日會(huì)率中軍押后,姨媽若是不嫌麻煩,可在后面半里路外墜行著。”
他也不是不能派兵卒護(hù)送薛家人,但對(duì)薛蟠這人生不出太多好感,這樣一來,就容易壯了他的聲勢(shì),不定惹出什么禍?zhǔn)隆?/p>
薛姨媽聞言歡喜不勝,說道:“那可真是勞煩珩哥兒了?!?/p>
說是三輔無寇,但誰敢拍著胸脯打保票?
哪有這大軍一路護(hù)送著安心?
賈珩又是敘了幾句話,約好了明日啟程之期,薛蟠笑了笑,熱情相邀道:“表兄,我整治了酒菜,一起用過再走罷?!?/p>
賈珩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天色,說道:“時(shí)候也不早了,明日開拔在即,我回營尚有軍務(wù)處理,不好多做盤桓,文龍兄弟和姨媽、表妹,咱們神京城再敘話罷,那時(shí),我在一盡地主之誼?!?/p>
說著,起身站起,就欲告辭。
這趟親戚道左相逢,敘話一場已算盡到禮數(shù),也就沒有必要多留。
當(dāng)然,紅樓夢(mèng)中微胖界的天花板,他見也見過了,別的都好,就是有些沉默寡言。
薛姨媽聞聽賈珩軍務(wù)在身,也不好挽留,就是喚著薛蟠送著賈珩下了客棧二樓。
在賈珩離去后,寶釵擰了擰秀眉,面色幽幽,語氣多少有些嗔怪道:“媽,方才怎么問起了舅舅?”
方才她聽著,都覺得臊得慌,也就是人家有涵養(yǎng),不生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