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如遭雷殛,只覺眼前一黑,嬌軀晃了晃,竟有天旋地轉(zhuǎn)之感,手腳冰涼,丹唇顫抖著道:“這……這怎么……他怎么和大太太,我一定是在做噩夢(mèng),是的,就是噩夢(mèng)了?!?/p>
平兒眼疾手快,連忙伸手扶住了鳳姐的腰肢,幾個(gè)丫鬟也是上前,攙扶著鳳姐。
賈母面色灰暗,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只覺一口氣都要喘不上來。
偷母,偷邢夫人?
這等驚世駭俗的丑聞!
榮慶堂中其他人同樣面色變幻,震驚難言。
哪怕是未出閣的姑娘都知道這簡(jiǎn)簡(jiǎn)單單的“偷母”二字,究竟意味著什么。
薛姨媽臉上笑容迅速凝滯,一股荒謬絕倫的感覺浮上心頭,不由僵硬地轉(zhuǎn)過頭去,瞥了一眼王夫人,卻見自家姐姐面色難看,目光同樣滿是震驚。
又是看向自家女兒寶釵,卻見寶釵微微蹙著秀眉,一雙水潤杏眸中現(xiàn)出驚訝、疑惑的神色,但豐美、妍麗的玉容上,仍滿是風(fēng)輕云淡之色。
“冤孽啊?!辟Z母長嘆一聲,面上滿是苦澀。
然而,就在眾人心思惶恐,不知如何是好之時(shí),就聽得“嘭”的一聲,堂中幾案似被人拍了一下。
原本面面相覷的眾人,都是徇聲望去,卻見少年面如玄水,目光清冷,一股無聲無息的威嚴(yán)氣勢(shì)在榮慶堂中散逸開來。
賈珩眉頭微皺,目光冷漠,緊緊盯著那婆子,沉聲道:“胡言亂語!這是哪個(gè)混賬告訴你的!”
那婆子迎上那一雙冰冷目光注視,心頭一怯,“噗通”就是跪下,顫聲說道:“是……是剛到京里的表少爺!他說去大老爺院里請(qǐng)安,就見到大老爺提著劍要?dú)I二爺呢,口中說著偷母的畜生!”
薛姨媽、寶釵:“……”
賈母、王夫人、鳳姐:“???”
寶釵容色微變,牽涉到自家兄長,再也無法保持鎮(zhèn)定,捏緊了手帕,臉上滿是難以置信之色。
賈珩臉上恍若籠罩了一層霜色,沉聲道:“來人!”
此言一出,薛姨媽身形一顫,面色倏變,看向那少年。
此刻,何止是薛姨媽,榮慶堂中王夫人、李紈、黛玉、探春、迎春、惜春都是神情默然,靜靜看著面如冰霜的少年。
湘云也沒了嬌憨、爛漫之態(tài),蘋果圓臉上難得嚴(yán)肅起來,微微歪起螓首,捋著前襟的頭發(fā),如黑葡萄的大眼睛,不錯(cuò)眼珠地看著賈珩。
突然而至的安靜,讓這位性情天真爛漫的少女,多了幾分天異樣動(dòng)人的情態(tài)。
寶釵這時(shí)連忙伸手拉著薛姨媽寬慰著,轉(zhuǎn)頭看著那面色霜寒的少年,抿了抿櫻唇,水潤的杏眸浮起一抹憂切。
就在這時(shí),林之孝夫婦從屏風(fēng)后繞了過來。
賈珩沉聲道:“帶著人,將薛蟠、賈璉等人一同拿將過來,我要問話!再有在府中胡亂嚷嚷的,一律先掌嘴,捆將起來,再敢亂嚷嚷者,杖二十!另外,將大老爺請(qǐng)了過來!”
淡漠的聲音在榮慶堂響起,擲地有聲。
林之孝夫婦齊齊應(yīng)了一聲是。
賈珩目送著林之孝夫婦離去,面色愈發(fā)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