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珩心頭思索著后續(xù)的風波以及處置手段,轉身去向秦可卿走去。
秦可卿關切道:“夫君,方才是忠順王府的人?”
“不用理會,我先送你回去?!辟Z珩笑了笑,安慰說道。
夫妻二人說著,在大批嬤嬤、丫鬟的簇擁下,乘上小廝前后扈從的馬車,出了大慈恩寺。
另一邊兒,周長史回到禪房,見到忠順王,敘說方才與賈珩的對話,嘆了一口氣,道:“王爺,云麾將軍懷私怨而不顧公務,并沒有允下官所請封鎖城門,大索全城,并說的為此容易引得人心惶惶?!?/p>
忠順王怒極反笑,咆哮道:“賈珩小兒好膽!孤為大漢宗室,身上流著太祖、太宗的血脈,如今受歹人行刺,他一個小小的一等云麾將軍,竟敢如此怠慢其責,眼里何嘗有圣上,有朝廷?”
周長史皺了皺眉,提議道:“王爺,是不是讓都察院上疏彈劾?”
如忠順王,以天子長兄為宗室之長,現(xiàn)掌內務府,不可能不養(yǎng)幾個聽話的言官以備不時之需,這次就可乘機發(fā)難。
忠順王面容兇狠,目中隱有戾氣叢生,道:“現(xiàn)在就找人彈劾賈珩小兒!就說本王在大慈恩寺遇歹人行刺,身受重傷,就說他賈珩小兒主事五城兵馬司,尸位素餐,本王要就此下了他的五城兵馬司職位!”
對賈珩所領五城兵馬司一職可以說深惡痛絕,姑且不論前日陳銳一事,就是現(xiàn)在,根本不聽招呼,遑論如臂使指。
在以往主事五城兵馬司之人,哪一個不是被他如視家奴?
然而,忠順王正自憤怒著,忽地,猛然想起什么,皺眉道:“不可說本王受傷之處!”
說著,也覺得不太現(xiàn)實,眉頭緊皺,目光冷爍。
他受傷之部位太過尷尬,這若是傳揚出去一星半點,顏面何存!
糾結片刻,終究是對賈珩的恨意蓋過了一切顧及。
周長史建議道:“王爺,要不只略說遇刺受傷一事,著人說賈珩執(zhí)掌京營、五城兵馬司,錦衣府三衙,卻不能制一賊寇,致使其行刺宗室,有失察瀆職之責?”
忠順王眼前一亮,甚至忘了屁股上的疼痛,忙道:“就是這么彈劾,他一人身兼數(shù)處要害之職,若與歹人勾連,只怕有不測之險!”
周長史點了點頭,應命去尋言官了。
卻說賈珩這邊兒,與秦可卿一同登上返程馬車,出了大慈恩寺,向著寧榮街而去。
車廂之中,夫妻二人并排而坐。
見著少年眉頭不展,秦可卿憂切道:“夫君,可還是在擔憂著忠順王府找麻煩?”
賈珩擺了擺手,道:“不過是小麻煩,都好解決?!?/p>
他自不是擔憂忠順王之事,而是擔憂……
就在剛剛,他發(fā)現(xiàn)馬車車底似乎有人潛伏。
賈珩面色淡然,暗暗按緊了腰間的長劍。
此刻最好的辦法,其實是裝作若無其事,以防歹人鋌而走險。
而車底之下,一個青衣女子正雙手撐著兩側的車粱,隨著馬車一路前行,肩膀處的衣裳早已被一團殷紅浸濕,額頭上密布汗水,甚至濡濕了汗巾。
隨著馬車平穩(wěn)地行駛在青石板鋪就的街道上,青衣女子傾聽著夫妻二人的對話,兩彎秀眉之下的清眸中,不時現(xiàn)出一抹譏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