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恍若一股喜氣洋洋的春風(fēng),吹進了整個天香樓二樓,所過之處,紅桃綠柳,姹紫嫣紅,皆是隨風(fēng)搖曳,又驚又喜。
這是……封了伯爵?
哪怕這幾天都有所猜測,多少有了一些心理準(zhǔn)備,可突然就這般“最后一個靴子落地”,也讓眾人驚喜交加。
坐在探春之側(cè),著粉紅色襖裙,頭戴珠釵步搖的寶釵,那張豐潤、白膩的臉蛋兒,容色喜色浮起,彎彎秀眉下,那雙水潤瑩光的杏眸明亮熠熠,其中流溢的動人光彩,而少女因為心也急促幾分,如雪的臉蛋兒上,現(xiàn)出一抹異樣的紅暈。
伯爵……這是超品的公侯伯。
珩大哥他如今不足二十歲,已然封著超品之伯,以后如開國之時那些年輕勛貴,為公侯,甚至郡王,都是指日可待。
元春那張與自家表妹寶釵一樣豐美、溫婉的玉容,同樣涌現(xiàn)欣喜之色,玉顏生暈,明艷動人,眉梢眼角流露的風(fēng)情,幾讓人心神一跳。
珩弟……他終于靠著自己的能為走到這一步,她們賈家到現(xiàn)在,比之開國榮寧兩公在時也不遑多讓了。
薛姨媽原本旁觀著南安太妃以及賈母敘話,也不好插嘴,此刻聞言,目中滿是復(fù)雜,心頭欣喜、艷羨等思緒涌起。
欣喜之處在于,賈史王薛,賈家起勢,薛家也能沾一些光。
珩哥兒媳婦兒真是大福氣,這是嫁了什么樣的好夫婿?
念及此處,不由將目光投向那位豐姿麗韻,綺霞云鬢的玉人。
此刻不僅是薛姨媽心思復(fù)雜,時不時偷瞧著秦可卿的神色。
鳳姐瞥了一眼秦可卿,艷麗的少婦臉上復(fù)雜無比,笑了笑道:“老祖宗,這可真是皇恩浩蕩了?!?/p>
賈母已是笑的合不攏嘴,說道:“是啊,皇恩浩蕩。”
榮寧兩府,哪怕爵位都還未除之時,也只是擁有一個三等將軍,一個一等將軍,莫說公侯伯這等超品爵位,就是子男這樣的五等爵都不見一個。
如今封著伯爵,而且還是因為珩哥兒一刀一槍打出來的,這比起小國公爺都……差不離兒了。
而就在鳳姐身旁坐著的李紈,手中捏著一方手帕,心底早已涌起一股深深無力感,神情恍惚,心思復(fù)雜。
她教導(dǎo)著兒子讀書進學(xué),科舉出仕,這輩子……或許下輩子,都不可能走到這一步,伯爵。
當(dāng)一個人的成就,超越了大家的認(rèn)知時,嫉妒已然沒有了任何意義,只有羨慕、無奈等等情緒,甚至于……道心動搖。
王夫人面色蒼白,嘴角抽了抽,手中捏著的一串兒佛珠,已因為用力而輕輕顫抖著。
那位珩大爺功封伯爵,這是超品的爵位,她們王家祖上,也不過是才伯爵而已。
可這是人家一刀一槍打出來的。
事實上,當(dāng)初如果賈珩沒有固辭寧國之爵,以其為晉身之階,那么現(xiàn)在多半要引起府中一些嘀咕,比如王夫人說不得,如不是當(dāng)初讓你繼承了寧國的爵位,你會有今天?
因為賈珩由白身而因功勞封爵,這種想法和說法完全沒有存在的余地。
邢夫人看了一眼“強顏歡笑”的王夫人,心頭暗暗搖頭,這個弟妹現(xiàn)在還看不清形勢,念及此處,看向在惜春身旁坐著的邢岫煙,見著少女面上見著一絲喜色,心頭微動。
另外一邊兒,秦可卿芙蓉玉面,彎彎秀眉下,烏珠流盼的美眸,也涌起喜色。
在這個妻憑夫貴的時代,伯爵夫人,比一品誥命更在其上。
這時,身旁的尤二姐、尤三姐同樣對視一眼,都能看到對方面上的雀躍之色。
兩姐妹住在寧國府,不僅是下面的丫鬟,就是尤二姐,心底也隱隱將自己視為賈珩的姬妾。
至于尤三姐,艷冶、妖媚的玉容上,那張白里透紅的臉頰,因心緒激蕩已然嫣紅如血,恍若紅艷桃蕊,美眸更是水光盈盈,蒙上一層霧氣,粉紅馬面裙之下,一雙繡花鞋的后腳跟輕輕并攏,似是輕輕蹭了下腳跟,同樣是道心動搖,心旌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