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芷再稍微忍耐些日子,瓊枝現(xiàn)下還脫不了身?!?/p>
衛(wèi)謹之絕對不會準許她出這座幽篁館去見瓊枝,別說見瓊枝了,在岑蘭芷到了這幽篁館之后,原本每日早上都回來打掃庭院的小廝都離開了。院子里除了衛(wèi)謹之和岑蘭芷之外,就只剩下了東風和南風這兩個被信任的。
就這樣,東風和南風都是不能靠岑蘭芷很近的,否則衛(wèi)謹之的笑容就會讓人遍體生寒,然后第二天東風和南風就會被吩咐下比平常更困難的任務。
有了夫人的公子簡直冷酷簡直無情簡直無理取鬧,即使每次都這么想著,東風南風兩個都不敢去撩公子的虎須子。
岑蘭芷知曉會是這個回答,但還是忍不住問,就好像她明知曉瓊枝如今不在,對于她的生活也不會產(chǎn)生什么不好的影響,她還是忍不住的覺得心情壓抑煩躁,有種神經(jīng)質(zhì)的不安感。
她從小就被人覺得是怪物,音遲先生說她天生的缺失了什么情緒,所以在眾人眼里就顯得有些不正常,而她自己完全察覺不了。她不想做那個人們口中的小怪物,便向音遲先生求了瓊枝陪在身邊,從此之后瓊枝就是她的一把鎖和戒尺,丈量著她為人處事的姿態(tài),鎖住了她那些與常人不同的行為想法。這作用更多的是作用在心理上。
岑蘭芷就好像一時間被蒙住了雙眼,有些不敢往前走,站在原地什么都看不見難免就會覺得苦惱煩躁。不過她的克制力也很強大,身邊還有個衛(wèi)謹之在看著,一直都沒有弄出什么大的反應。
這時候,她又開始陷入那種神經(jīng)質(zhì)的焦慮,坐在那忍不住咬起了自己的手指,咬出了兩排深深的牙印。
衛(wèi)謹之時刻在用眼角觀察著她的情況,見狀站起來拉出了她的手,發(fā)現(xiàn)沒咬破皮后用手帕細致的擦了擦那處的紅痕。
“不要這樣咬,會痛的?!毙l(wèi)謹之說著,稍稍拉起來自己的袖子,將手腕伸到岑蘭芷嘴邊,眼神溫柔如水的看著她道:“覺得忍不了可以咬我。”
那手腕上皮膚白的透明,青色的血管很明顯。岑蘭芷看見主動送上門來的腕子,眨眨眼忽然低頭在那手腕上親了一口,還流氓似得用手指摩挲了一下,“我可舍不得咬你,咬壞了怎么辦?!?/p>
即使犯著病,岑蘭芷還是沒忘記自己的本性以及對于衛(wèi)謹之的執(zhí)著,該流氓的時候一瞬間就恢復了正常。
只可惜這個正常沒保持多久她就又鬧了幺蛾子,只見她像是不懂事的小孩子鬧脾氣一樣,好好的忽然又往地上一坐,抱著衛(wèi)謹之的胳膊就說:“我要喝酒。”
在這個對女子的約束并不小的時代里,一個女子這樣的行為動作都是不妥的,但是在這時候的岑蘭芷,不會覺得自己這個樣子有什么不對,而衛(wèi)謹之更加不會說她這樣不對。
至于這么一直下去岑蘭芷會不會變得不合群不被人們接受,在衛(wèi)謹之看來完全不是問題。畢竟,他壓根就不準備讓岑蘭芷去和更多人的接觸,他只想把她關在自己身邊,高高興興的過日子,不會允許她去和那些陌生人們打交道,也不希望她將心思和目光分給其余人哪怕一點點。
如果其他人都接受不了岑蘭芷這個模樣就更合他意了,因為那樣,岑蘭芷唯一能待的地方就是他的身邊。只有他不會覺得她奇怪,只有他會毫無芥蒂的接納她,隨時隨地的笑著對她敞開懷抱,容納她的所有奇怪想法和行為,細心的呵護她。
蘭芷只能相信他,只能喜歡他,只能想著他,只能待在他身邊。衛(wèi)謹之看著岑蘭芷的表情十分縱容,深色的眸子里仿佛看不見底。
“好,南風,去拿酒?!?/p>
在旁邊當了這么久柱子的南風拖著自己累成狗的小伙伴東風遁了,不一會兒就一人抱了一壇酒,一人拿著酒壺酒杯并幾樣小菜走了過來。
放好這些,他們又端著正經(jīng)臉貼墻站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為了不被夫人惦記上。如果被夫人惦記上,那他們愛吃醋的公子也會折騰他們的。
岑蘭芷一杯接一杯,喝酒和喝水似得,最后干脆抱著酒壺灌起來。她喝起酒來就和喝糖水似得,好像完全不會醉,就連衛(wèi)謹之看到她那個勢頭也很難不擔心。
“蘭芷,喝完這壇就去歇息如何?”
岑蘭芷抱著酒壇子打了個酒嗝,雖然好像不太樂意的樣子,但是看到衛(wèi)謹之的表情還是艱難的點點頭。答應是答應了,不過她顯然還沒能盡興,不怎么高興的含了一口酒,趁衛(wèi)謹之不注意就啪的壓上去,捉著他的下巴強制的喂了一口酒進去。
大概是覺得滋味不錯,岑蘭芷頗興奮的又喝了一口,然后堵上去。連喂三口,岑蘭芷還想再喂,被衛(wèi)謹之伸手阻攔了。他微微推開岑蘭芷的手,轉向一邊咳嗽了幾聲,大概是嗆著了,也可能是這回岑蘭芷喝的酒太辣他有些受不住。
比起岑蘭芷這個千杯不醉的酒鬼模樣,本身會釀酒,并且竹林里埋了不知道多少酒的衛(wèi)謹之卻是個不善酒力的。他的酒量差到多喝一點就要面紅耳赤,再嚴重一些就會頭暈眼花全身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