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安瑢心中冒出不好的預(yù)感,拆開信,看到上面只寫了一句話——“好弟弟,你娶媳婦哥哥就不回來了?!?/p>
默默的將信揉成團,扔到地上踩了幾腳,祁安瑢吼道:“去張貼告示,誰能找到祁家大公子帶回來的,賞銀五萬兩,從我私庫里出!”
“唉,有一個暴躁的弟弟真是讓人頭疼啊。”被祁安瑢在心底胖揍了不知道多少遍的祁大公子祁安瀾,此時正在衛(wèi)家四公子的幽篁館里,向好友訴說自己即將到來的悲慘遭遇。
他坐在院子外面的石凳上,姿態(tài)隨意的聳聳肩笑道:“我就算沒看到,也能猜到他肯定這次氣狠了,說不定會出賞銀懸賞我呢,從賞銀的多少就能看出來他究竟有多生氣?!?/p>
“所以你才會忽然到我這里來躲閑?!彼墓有l(wèi)謹之坐在他對面,同祁安瀾的隨意不同,衛(wèi)謹之雖然看上去同樣顯得瀟灑,但是坐姿卻是端端正正的。他看著手里的書頭也不抬的說道。
“我們可是好友,好友有難,闌亭要是不幫可就太不夠義氣了啊。反正你這里一貫清靜沒什么人來,又只有你自己和東風(fēng)南風(fēng)兩個人,收容我在這住幾天也沒什么吧?!?/p>
祁安瀾面前放著一壺酒和一個杯子,他一邊說一邊自飲自酌,喝完還要咂咂嘴,評頭論足一番,“這酒,闌亭在竹林里埋了多久了,有股竹葉清香,回味悠長,不錯不錯。還有沒有?多給我?guī)讐?,這個小酒壺喝兩口就沒了。你看你又不怎么喝酒,該給愛酒之人才算是成全了這些美酒,放在你這多浪費。”
衛(wèi)謹之唯二的至交好友,就是這位行事隨意的祁安瀾祁大公子,以及鑠王世子姬臨瑯。他們?nèi)讼嘧R于隱山書院,是許多年的友人。他們兩個也是除了岑蘭芷外,能有幸聽到衛(wèi)謹之編造的所謂笑話的人,只是他們都無法和岑蘭芷那樣覺得那確實是笑話罷了。
衛(wèi)謹之搖搖頭,似是想到了什么人,聲音里含笑道:“我不喝,有人愛喝。我這里最近來了個酒鬼,從她發(fā)現(xiàn)我竹林里埋著的酒后,那些酒就全都歸她了。日后閑舟若想喝酒,可得去找蕭復(fù)了?!遍e舟是祁大公子的表字,而蕭復(fù)則是世子姬臨瑯的表字。
“不然,你若是肯回去成親,我想祁二公子定然不論你想喝什么好酒都會送到你面前?!?/p>
聽了衛(wèi)謹之這話,剛想問那個酒鬼是誰的祁安瀾連連擺手,一副敬謝不敏的模樣,“可別,我可不要成為我們?nèi)酥凶钕瘸杉业哪莻€?!?/p>
說完他又嘆氣,“我這年紀家里早就急了,我每次回去都往我房里塞通房丫頭,不然我為什么要到處跑,還是自由最好了。蕭復(fù)那里我看他也正在為這事苦惱著呢,鑠王妃那個性子你是知曉的,恐怕每日都在喊著要抱孫子。想來想去我們?nèi)诉€是你最好了,又沒人逼你成家,你想一個人到什么時候就到什么時候,真是自由自在的令人羨慕啊?!?/p>
“啊,想想如果娶妻,今后就要有個女子就要天天盯著我管著我,當真覺得不寒而栗,闌亭你說是不是?”
衛(wèi)謹之看著書笑而不語,大概是他臉上的笑太過神秘,祁安瀾忽然有些好奇,探過身子去看他手里的書。“你看什么笑的這么奇怪?我說闌亭你從前就喜歡看書,拿著兵法之類的枯燥書籍看的有趣,現(xiàn)在還是這個手不釋卷的習(xí)慣啊。”
結(jié)果看清衛(wèi)謹之手里拿著的書究竟是什么之后,祁安瀾一口酒全都噴了出來。他見鬼一樣的盯著好友,就像第一次認識他,上上下下打量他一同后說道:“你確實是闌亭沒錯吧?該不會是闌亭又有什么計劃,然后找了個相似的人假扮他,然后他自己秘密去了什么地方吧?嗯嗯,雖然聽上去很不可思議,但是闌亭的話絕對做得出來,所以你其實是假冒的,這樣就解釋的通你為什么會看這種書了。”
祁安瀾越說越覺得自己想的對,一臉的恍然大悟。衛(wèi)謹之終于抬頭看了他一眼,笑道:“從前,有一戶人家,哥哥要娶媳婦,成親那天哥哥死了,弟弟就代替哥哥娶了大嫂,結(jié)果洞房的時候,他掀開蓋頭發(fā)現(xiàn)新娘長著一張和哥哥一樣的臉?!?/p>
“這笑話不好笑嗎?”衛(wèi)謹之瞇了一下眼睛。
“呵呵?!逼畎矠懜尚α艘幌?,“我現(xiàn)在相信你是闌亭了。那你告訴我,你為什么會忽然看起了孕婦需要注意的飲食書籍?”
“只是以防萬一而已?!毙l(wèi)謹之放下書雙手交握,“不管什么事,我一向喜歡提前準備好?!?/p>
所以他究竟是提前準備什么?祁安瀾還待再問,忽然見屋內(nèi)走出來一個不施脂粉,長發(fā)隨便用竹枝綰著,身穿綠衣的貌美女子。
那女子懶洋洋的打著呵欠按著自己的太陽穴,沒見到他一般,徑自走向好友,然后旁若無人的挽住了他的脖子,親密的喊道:“闌亭,你怎么起得這么早~”
而他那位一向視女子如無物,清凈的幾乎能稱的上無欲無求的好友,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將那女子掃開,而是順勢抬頭溫柔的問道:“頭可是還疼?今后可不能睡前喝那么多酒?!?/p>
祁安瀾的嘴巴張開就沒有合上,看著面前的溫情一幕眼睛都快瞪出來??墒撬康煽诖艉靡粫憾紱]見到對面那對看他一眼為他解惑,只能自己動手合上了嘴巴,然后忖道:“我莫非是在做夢?莊生曉夢迷蝴蝶,我定然也是迷于夢中不自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