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城的天空跟去年相比已經完全不同了,夜色清涼,遍地雨水。
上賽季在這里,他們贏下50分,比賽之后每人都分到了費城特產起司牛排三明治,大姚大嚼著牛肉和勝利。
一年之后,大姚的嘴里只有苦澀,只有怒氣,只有拼命按捺住的風暴。
和76人比賽結束后,他走出了球館,走上大巴,他憤怒,卻得努力克制,有些話,他要想好之后才能吐出口。
他坐在大巴的角落里,不停地打電話,他的表情急迫,呼吸急促,語氣激烈。
大巴里的隊友不知道他在用中文說些什么,可每個人都看得出來,大姚已經抓狂了。
他們對了,自己是抓狂了。
可他們也錯了,自己已經抓狂兩天了,到了輸給費城之后,失望,沮喪,憤怒,懷疑種種感情已經糾結在他心頭超過24小時,大姚昂起腦袋,無助地嘆了口氣,說:“我已經麻木了。”
這一次他的發(fā)作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強烈,因為在過去的一個多禮拜里,球隊沒有絲毫的改進,他實在受夠了以這種方式輸球,這簡直跟繳槍投降,跟扔白旗,跟跪在地上,閉上眼睛,放棄抵抗,等待劊子手把大砍刀甩向自己的脖頸沒有任何區(qū)別。
這是任何有血性的男兒都接受不了的,可大姚使出了渾身力氣掙扎,卻看不到任何的起色,任何的改變,他只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球隊在無聲地沉淪,怒上心頭。
回到下榻的酒店,他沒有在房間里多耗一分鐘,拿到行李,換上厚一點的衣服,就跟著當?shù)氐呐笥殉鲩T了,這是大姚來費城的習慣,每次到了都要嘗一下當?shù)氐奶禺a起司牛排三明治。
可以往都是在酒店里等著朋友或者球隊工作人員給他帶回來,這一次,他想出去散散心,他想親自去做三明治的店看看,嘗嘗。
站在酒店門口等著朋友的車子的時候,球隊的工作人員對大姚說:到門里面去等吧,外面太冷了。
可大姚倔強地站在外面,迎著風,挺著脖子,他心中的抑郁之氣抒發(fā)不出來。
瞅著費城夜色里的霓虹,大姚突然覺得很累,他的努力仿佛砸到棉花上的拳頭一樣,這樣看不到功效的努力讓人累的不僅僅是身體,更多是心里。
這種感覺很無助,站在球場上的大姚身形巨大,似乎應該是球場上最強勢的人。
可沒有了隊友的幫助,沒有隊友的傳球,大姚無論如何掙扎也沒法殺破對手兩人或者三個人的包夾。
沒有傳球,大姚只能成為被包夾的靶子,只能在球場的兩端來回折返,浪費著體力和他巨大身體里蘊藏的熱情。
吃完飯,大姚讓朋友開著車子帶自己繞著費城城中心轉了兩圈,他還不想這么快就回酒店,也許漫無目的的繞圈能讓心情漸漸平復下來。
朋友瞅著郁悶的大姚,建議說:要不找個酒吧坐坐,喝點東西,說不定心情會好些。
大姚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算了,還是回去吧,明天還要回休斯頓,回到主場會變得好起來,昌西也會傷愈復出,下一場我們一定可以……”
他把后面的話吞回了肚里,他想在費城的冰雨里把多倫多拋到腦后,接下來還有比賽要打。
叮鈴鈴——
大姚的朋友從后視鏡里看到大姚正拿著從口袋里拿出來的不斷響著的手機有些表情苦澀的看著,最終還是按下了接聽鍵,讓朋友意外的是,沒有失落或者憤怒,反而是大姚開口就是道歉。
“抱歉,老板,又給你惹麻煩了。。?!?/p>
朋友的雙眼微微一亮,之前還擔心大姚炮轟隊友,會讓球隊管理層針對,沒想到,那個傳奇的美國年輕富豪打來了電話。
“我罵人了,這一次,我說得挺狠的,可我不知道到底這會有什么用。上一次我也說過,我說如果投籃投不好,就提前到訓練館來,每天練上上百個,可看起來也沒多少效果。我不知道這么打下去,我們這個賽季能贏回來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