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觸到兩個盲區(qū)。偏偏裴聽頌的思維方式和別人不同,他無法忍受模糊不清的表象,他必須思考。
他試圖從方覺夏身上找答案。
“我去,方覺夏瘋了。這都連著練了多久了?累死爹了,以后再也不和練習狂魔一起練舞了?!甭愤h也回來,叉著腰喘氣。江淼笑著完成了最后一個仰臥起坐,“啊,肚子好酸……”
“走,吃飯去,我好餓~”凌一拽著江淼,“隊長,我要吃飯!”
“也到點了。”江淼看一眼手表,遠遠叫了聲覺夏。鏡子前的方覺夏這才停下來,喘著氣說,“我一會兒去。”
“好吧?!贝蠹叶记宄膫€性,這家伙是全公司練習強度最大的一個,誰都攔不住。凌一拽了下裴聽頌,“走小裴,今天哥帶你下鄉(xiāng)吃一回公司食堂,刷我的卡!”
誰知裴聽頌竟然一反常態(tài)道,“一哥,你們先去吧,我練練?!?/p>
幾個人愣在原地。
不是,這個完全日常把愛豆事業(yè)當成玩票的家伙轉性了?
江淼會看眼色,笑了笑,“那我們先走了,別練太久耽誤吃飯。”
等到他們都走到食堂了凌一都還在操心,“他倆不會打起來吧。”
“這一架等了太久太久?!辟R子炎一副開天眼的菩薩表情,和他的斷眉格格不入。路遠趁機夾走他盤子里的牛腩塞嘴里,“你們還別說,我好像被網上那些小姑娘給洗腦了,現在看他倆就覺得老配了。”
凌一用筷子夾著一根切得格外粗的土豆絲,像個正在吸煙的大佬,“小方,還有這個小裴啊,一天天的,搞得跟下一秒就能打起來一樣。你說這些小姑娘家家的,看到真相之后還會萌他倆CP嗎?”
“會?!辟R子炎淡定地用筷子拍開路遠第二次伸過來的罪惡之手。
“為什么?”凌一眨眨眼。
“吃飯吧?!苯档哪樕下冻隹雌撇徽f破的笑,“打不起來的?!?/p>
練習室只剩下兩個人,方覺夏停止了練舞,兩年來的習慣已經讓他自然而然在面對裴聽頌的時候主動避讓,避免惹是生非。他將汗?jié)竦念^發(fā)弄到后面,露出光潔的前額,準備離開。
看到對方眼角天生的一抹紅,裴聽頌忽然間想起他第一次見他的時候。
作為空降練習生的他被程羌領著來見自己未來的隊友,也是這個練習室,也是冬天,一開門的時候幾個男生正練著出道曲的舞。聽見動靜大家都回了頭,只有一個戴著黑色棒球帽的家伙仍對著鏡子練習,直到程羌開口。
他停下來,無聲喘著氣,轉身,和此時此刻很像。汗珠順著下頜線條淌下來,好像屋檐冰棱上融落的一滴水。
最后一個自我介紹的理所當然也是他。
當時才二十歲的方覺夏摘了帽子,像剛才那樣將濕發(fā)撩到后面,露出完整的面容。白皙皮相上一處細長的淡紅色胎記,在裴聽頌的腦海里抽象化。
櫻吹雪。這是他搜尋到最貼切的意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