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老師。”
編舞老師一走,路遠就招呼大家去吃飯,方覺夏有點沒胃口,便讓他們先去。
練習室只剩下他一個。方覺夏撩起襯衣下擺擦了擦汗,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大概是剛剛那個微信,讓他想到了之前在Astar練習的情形,那些從七曜出道的人,都是當初和他在同一個練習室打拼過的人。大公司的競爭比小公司嚴苛百倍,出道前的每一天都提心吊膽地打著生存戰(zhàn),那時候的他幾乎都已經(jīng)習慣在練習室睡覺了。
過去幾首歌的舞他都已經(jīng)爛熟于心,哪怕現(xiàn)在是讓他蒙著眼上臺,他也相信自己能不出差錯地完成整個表演。但現(xiàn)在一切都是新的,相當于重頭開始,他必須要像以前那樣練習到完全沒有出錯的可能,才能放心上場。
這樣想著,方覺夏重新播放音樂,站在鏡子前解開了襯衣上的黑色領帶,取下來,蒙住雙眼,在腦后打了個結(jié)。
他回到了熟悉的黑暗之中。
這里就是預設的舞臺,每一個走位都被他嚴格控制在設定好的距離內(nèi),明確好自己在團隊中的位置。黑暗中,自己的五個隊友一一出現(xiàn),集齊成完整的群舞。哪怕是一點點距離上的誤差,都有可能造成舞臺上的失誤。一個失誤或許會帶來無法想象的連鎖反應。他賭不起,只能反復練習,將失敗率降到最低。
蒙著眼練習完群舞,方覺夏用音響連上手機,準備單獨練習中間那段需要他獨自完成的dance
break。他脫下鞋子,光腳踩在練習室的地板上。
這一部分的編舞是他和一位古典舞老師一起編的,結(jié)合了古典舞的舞蹈風格,和副歌部分強烈的編舞形成對比,每一個動作都大開大合,又極柔極韌,行云流水。為了舞臺效果,他們加入了很多高難度的動作,盡管和小時候的夢想失之交臂,但古典舞功底方覺夏這么多年一直沒丟掉,做起來倒也輕松。
深吸一口氣,兩個拋身探海翻接上起跳,他雙腿抬起,上身向后翻折,騰空如同飛燕,再穩(wěn)穩(wěn)落回。隨琴音,方覺夏右腿單立于地面,左腿從側(cè)面向上抬起,幾乎與右腿形成一條垂直的線,完美地完成最后高抬控腿的定點動作。
黑暗中聽覺變得尤為敏感,音樂變奏的同時他似乎聽到咔的一聲。
“誰?”
他們回來了嗎?
覺得狐疑,方覺夏將抬起的腿緩緩放下來,雙手繞到背后拆開蒙住雙眼的領帶,可剛?cè)∠聛?,他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
練習室的燈被關(guān)了,什么都看不見。
還沒等他有所反應,黑暗中的侵略者以極快的速度將他雙手反剪在身后,猛地將他推到鏡子前,摁住肩膀,整個人被迫貼上冰冷的鏡面。溫熱而危險的體溫從后背貼上來。剛跳完舞,方覺夏還沒能調(diào)整過來自己的呼吸,胸膛劇烈地起伏,腳趾不自覺抓上冰涼的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