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快就到了?!迸崧犿灥纳ぷ訂〉酶鼌柡α?,剛睡醒,整個人有點頭重腳輕。他又偏不讓方覺夏扶,好像怕別人看到笑話他似的,“我自己能走。”
方覺夏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堵?lián)u搖欲墜的墻。忍不住笑起來。
裴聽頌四處打量了一下,湊近方覺夏,“這是你外公在的醫(yī)院嗎?”
方覺夏點點頭,“我們?nèi)焯柊伞!?/p>
“哎等等?!迸崧犿炞プ∷母觳玻澳闳タ茨阃夤?,我自己掛號就行?!?/p>
方覺夏盯著他不說話。裴聽頌又說,“真的我真能自己看病,你快去吧。是不是應該在住院部?”
“我們?nèi)焯??!?/p>
“你這人怎么說不聽呢?我說的不是中文嗎?”裴聽頌抓住他,“來都來了你不會真的不去吧?”
周圍人來人往,方覺夏不想在這里引人注目,只能把他拽到人少一點的地方,看著裴聽頌的眼睛說,“他不想見我,你明白我說的意思嗎?”早春的風吹散了方覺夏的額發(fā),露出他眼角紅色的胎記。
裴聽頌沒想到會是這樣,可方覺夏的眼神明明就是軟的,像水一樣。
他幫方覺夏壓了壓帽檐,遮住最好辨認的那個印記。
“我不知道他想不想見你,但我知道你想見他?!?/p>
方覺夏就這么望著他,眼神里的水波顫了顫,然后忽然間撇過頭去。醫(yī)院里的玉蘭花開了,雪堆一樣冷冷的白,可春風一吹,它們就軟下來,晃動心思。
最后他還是被裴聽頌拖去了住院部。對照著手機里媽媽很早就發(fā)給他的病房號,兩個人終于找到位置。他之前就打了很多錢給媽媽,又托大學同學的關(guān)系把外公安排到這家私立醫(yī)院,想讓他住vip病房,但看樣子沒成,這只是一間很普通的單人病房,一扇明亮的大窗戶,窗外是搖晃的玉蘭。
床上躺著個老人,歪著頭似乎是睡著了。方覺夏的媽媽輕手輕腳地取下他鼻梁上的老花鏡,又抽走他的報紙。
折騰半天,裴聽頌一身的虛汗。隔著病房門上的窗戶瞄著里面的情況,又側(cè)頭看了看方覺夏的表情,見他似乎是有點想要臨陣脫逃的架勢,便立刻推開了病房大門。兩手握住方覺夏的肩膀,把他推到前面。
方覺夏的媽媽抬起頭,愣了一下??匆娮约旱膬鹤雍鋈婚g出現(xiàn)在門口,又瞧見好久不見的小裴歪著腦袋沖她笑,用口型喊著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