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他澄透的眼,裴聽頌的心臟密密麻麻地發(fā)酸,發(fā)漲。
初戀對他來說,是欠給彼此的一個坦蕩光明的約會。
忽然間有了靈感,裴聽頌飛快地親了方覺夏一口,“我知道了,我有想法了?!?/p>
“這么快?”方覺夏心里很開心,想到他馬上要工作,“那我不打擾你,我回去跳舞。”
“別?!迸崧犿炞プ∷滞螅彩且阉粼谧约荷磉?,“你陪著我,我有很多書,你可以看書,陪我一下,很快的?!?/p>
方覺夏覺得奇怪,但裴聽頌一向都是這么古怪的,尤其是創(chuàng)作的時候。
“那你也不用我?guī)湍??”方覺夏指了指電子鋼琴,“我可以幫你彈那個。”
裴聽頌拿出紙和筆,把自己舒服的轉椅騰出來給方覺夏坐,他又從工作臺下面抽出來一個椅子,自己坐下,“你留在我身邊就是在幫我?!?/p>
好吧。方覺夏在心里愉快地回答。
還是怕吵到他,他靜靜地坐著,把他桌上的東西都仔細打量了一個遍,筆筒里各式各樣的筆,形狀奇特的臺燈,很多很多摞起來的書,筆記本,便簽,還有一堆錄音設備,里面竟然還有細微音采樣器,方覺夏只記得這很貴,可以拿來錄一些很難錄到的聲音,他聽賀子炎說過,但誰也沒有買。
原來裴聽頌有,他回去要告訴賀子炎,不用買了。
方覺夏拿起桌上的一本《茨維塔耶娃詩集》,無聲地閱讀,就這么靜靜陪在裴聽頌身邊,等待他寫歌詞。
想著方覺夏說到的那些話,裴聽頌跟隨著靈感一路寫著,每一段旋律都在腦海中覆上了文字,變得具象化,像一幀一幀慢鏡頭構成的影像,像一個故事的片段。
全詞寫完也不過二十分鐘,裴聽頌拿著那張紙反復看著,又在心里哼著曲調對了一遍。
“好了?!钡鹊剿麖母柙~的情緒中抽離出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方覺夏窩在他的轉椅上睡著了,詩集攤開蓋在他的肚子上,白色襯衫下胸膛輕微起伏,呼吸平穩(wěn)。
裴聽頌終于相信,這世界就是存在那么一類人,他們生來就要成為其他人的繆斯。
過去不斷抗爭的時光中,他以為憤世嫉俗才是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