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淼點頭,“謝謝陳老師。”
吃完飯出來有點變天,方覺夏只穿了一件很單薄的黑色短袖,一出來就打了個小小的噴嚏,剛抱住手臂,一件外套就搭在身上。
是裴聽頌原本披著的綠色開衫衛(wèi)衣。
“沒事的,我不冷?!狈接X夏想脫下來還給他,裴聽頌卻故意裝兇,瞪了他一眼,“穿上?!?/p>
趁其他人都在告別,他又輕聲在方覺夏耳邊說,“聽話?!?/p>
方覺夏徹底沒了拒絕他的能力,盡管他好像一直都沒有。
回到酒店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程羌答應他們第二天可以留在這個城市自由活動一天,大家錄節(jié)目鬧了一天,也都累了,于是都早早回了房。
程羌一整天忙上忙下,錄節(jié)目也全程盯著,早已是累得半死,回來扶著小裴洗澡換了衣服,一看表已經(jīng)快十一點,于是隨便沖了個澡,爬上床關了燈,“早點睡?!?/p>
裴聽頌躺在被子里,很快聽見了經(jīng)紀人熟睡的鼾聲,可他還睡不著,精神得很,腦子里像是過幻燈片一樣把白天的種種過了個遍,最后卻卡在了方覺夏跳舞的畫面。他的腰扭得那么好看,像黑夜里流動的水。
他喜歡一切流動的東西。
方覺夏獨自一人開了房間的門,他有輕微潔癖,一進房間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浴室里的熱汽蒸得他頭腦發(fā)暈,越洗越昏沉。于是他關掉了水,換上干凈的睡衣,帶著水汽出來,走了沒幾步,就倒在柔軟的白色大床上。
一仰頭,方覺夏就想到了白天被裴聽頌壓在身下的畫面,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就是忍不住會去想。
一個人的房間安靜得可怕,時鐘的聲音滴答滴答,跳著跳著就和他心里的小時鐘融為一體,跳得他有點慌。
方覺夏偏了偏頭,望向窗戶,黑沉沉的天空里只有一輪滿月,白的,發(fā)著光。
不知道是不是喝下去的那一口酒發(fā)揮了作用,望著望著,方覺夏就覺得黑色的天好像他今天身上的黑衣服,斜斜的那輪月亮像個圓圓的洞,正好一個心臟大小。
就這樣,方覺夏把自己當成了一道數(shù)學題,應用了一次換元法。等價替換下來,就是他的心被挖走,黑沉沉的胸膛只留下一個發(fā)著光的洞。
果然如此。
伸長的手臂碰到了放在床邊的綠色外套,方覺夏將它撩起來,手指勾住,覆在自己的臉上。他明明有潔癖,卻對著一件穿臟了的衣服起了幻想。
這是裴聽頌的衣服,上面有裴聽頌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