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該怎么辦?要不干脆拒絕好了,可是總不能讓裴聽頌就這么睡一晚,他個子還那么高,和別人也擠不下……
還是借給他吧,就這一次,可以的,沒關(guān)系。
“哎。”裴聽頌抱胸盯著方覺夏,“你在想什么?”
他死死抱著自己被子床單的樣子就像個護食的兔子。
方覺夏回過神,他還是決定要做一個好哥哥,于是猶猶豫豫地伸出了手臂。
“你……”方覺夏梗了半天,也不知道應該囑咐些什么才好,他也很清楚,面對裴聽頌這個小魔王囑咐什么都是沒用的。
“謝啦?!迸崧犿災笾矄伪徽志鸵舆^來,可對方卻下意識不松手,他扯了一下,差點兒沒把方覺夏扯到懷里。
真是個奇怪的人,不就是床單被罩,跟要了命似的。
可裴聽頌是個從小飯來張口的小少爺,拿到手也不會鋪。方覺夏看著他扯著床單貓著腰在床邊上做了二十分鐘行為藝術(shù)表演,實在是看不下去,用一種送佛送到西的無奈語氣開口,“我來吧?!?/p>
“好啊?!迸崧犿灷硭斎坏禺斊鹚κ终乒?,自己繞到另一邊打開窗子,窗外夜色很美,他半個身子探出去,一側(cè)頭,瞥見一株伸出來的藤蘿。翠綠翠綠的須尖兒打著卷,是冬日里難得一見的生機。
好像是長在隔壁陽臺的。
“好了。”
聽見方覺夏的聲音,裴聽頌轉(zhuǎn)過身,床鋪得整整齊齊,一點褶皺都沒有。被子也被套好,甚至疊成和隔壁一樣方方正正的豆腐塊。
這家伙不會是什么家務(wù)機器人吧。
“謝……”
道謝來不及說完,方覺夏就僵硬地轉(zhuǎn)身離開,冷漠背影讓裴聽頌如鯁在喉。
整個床都散發(fā)著方覺夏的氣味,和他身上的衣服一樣,和他衣柜里的香氣一樣,裴聽頌被這松軟的冷香卷起來,側(cè)身望著窗外。
他好像被月光裹住了。
一想到自己的床單被罩都被另一個人使用,蓋在他身上,又墊在他身下,方覺夏怎么都睡不著,翻來覆去就像個怎么都熟不了的小煎餅。
隔著一面墻壁,兩個人一起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