嵌下去的指尖想縮回來,但還沒來得及縮回,就被攥緊的手夾住,留住了差點逃走的十指緊扣。
他醒了?
方覺夏起身看過去,看見裴聽頌還閉著眼,但嘴角都勾起,裝睡裝得一點也不成功。
“你醒了?!?/p>
“沒有?!?/p>
方覺夏沒心情和他開玩笑,“你沒事吧,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頭是不是很痛?要不要叫醫(yī)生?”
“你這么緊張,不知道的以為我受了多大的傷?!迸崧犿灡犻_眼,對著他笑,“我沒事,就有一點點頭暈。我想坐起來?!?/p>
方覺夏忙幫他把病床調(diào)起來,讓他能夠靠著,他分明有好多好多話想說,可真的見到裴聽頌醒過來的時候,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裴聽頌就這么看著他,看得他只能垂下眼,喉頭梗了很久,艱難開口,“明天……明天上午不用去打歌了,推遲了一天?!?/p>
他剛出口就后悔了,明明有那么多可以說的話,他怎么偏偏挑了這一句?都這個時候了竟然還在說工作的事,就像個傻子似的。
忽然間聽到一聲輕笑,裴聽頌的聲音溫柔極了,“是不是嚇到你了?”
方覺夏抬眼,在觸到他眼神的瞬間又撇開,抿了抿嘴唇,又不說話了。
裴聽頌卻自顧自開口,“你猜怎么著?我剛剛睡著的時候,又夢到你給我唱歌了,就是你白天唱的那首,我又聽了一遍,真好聽。”
說著,他看向方覺夏,“那首歌,是唱給我的對嗎?”
方覺夏沒有否認(rèn),權(quán)當(dāng)做默認(rèn)了。
或許不光是唱給裴聽頌,也是唱給自己聽。
“我是不是嚇到你了?”他又一次問出這個問題,只不過這一次,他加上了主語。
方覺夏不是個習(xí)慣推敲別人言辭的人,可換做是裴聽頌,他卻能很快反應(yīng)出細(xì)枝末節(jié)傳遞的情緒。
“沒有?!?/p>
裴聽頌笑了笑,“我一開始,以為戀愛和很多事是共通的。只要我想要,我就一定可以得到。說實話,我也害怕自己的追求對你造成困擾,每一句話說出口的時候,我也會反復(fù)糾結(jié),去拿捏分寸?!?/p>
他看向方覺夏,“沒辦法,我也是第一次喜歡一個人?!?/p>
方覺夏忽然間就難受起來,他有時候會因為裴聽頌的大膽和勇敢,而忘記他其實是個比自己還要小的男孩子。這個男孩不管不顧地把自己的一顆心掏出來給他看,而他卻沒有勇氣去看,只是躲在自己的殼里計算失敗的概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