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世紀的西班牙,因為歷史原因被禁欲主義籠罩,整個國家的藝術品中不允許出現(xiàn)任何的裸體形象,唯一一幅《鏡中的維納斯》還是在國王的庇護之下才免遭刑罰?!毕牧暻迳斐鲆琅f被銬著的手緩緩地摸著畫框的邊緣,周自珩有些不解地看著畫上躺臥在墨綠色天鵝絨軟塌上的女人,她的身上穿著一件朦朧的白色紗衣,腰間的玫瑰色寬腰帶勾勒出柔軟的腰肢。
“她身上穿了……”
夏習清的手頓了頓,眼睛瞥向周自珩,漂亮的眼尾微微翹起,“她本來是沒有穿的。傳說這個女人是西班牙一個顯貴的寵姬,戈雅奉命為她畫制全身像,”說著,夏習清忽然輕笑一聲,“誰知道他徹底被美人迷住了,繪制了裸體畫像,事情敗露之后,顯貴非常生氣,為了平息怒火,戈雅又繪制了一副一模一樣的《著衣的馬哈》,這兩幅畫最后都被拿走了?!?/p>
周自珩微微皺著眉,看著畫中的女人,一句話也沒有說。
夏習清放下被銬著的手,側臉看著周自珩。
“你在想象另一幅嗎?”
聽了這話,周自珩皺著眉看向他,活像一只渾身的毛都豎起來的小老虎,“我沒有。”
夏習清笑著點頭,語氣溫柔地回道,“開玩笑啦。”
根本不是玩笑。
看著他臉上虛假的微笑,周自珩更加的不悅。
這個家伙真的,毫無羞恥心。
周自珩毫無留戀地離開,徑直走到了之前那個長桌前,檢查著桌上的線索。夏習清還是站在原地,他愣愣地看著墻上的畫。
為什么會放這一幅呢。
大約站了幾分鐘,夏習清回過頭,發(fā)現(xiàn)周自珩正站在當時他背靠著的那個長書桌邊,專注地看著桌面,他也走過去,桌上有一本厚厚的書,還有一張被撕毀的便簽。
“撕得好碎啊,道具組真是太用心了。”夏習清看著雪花似的碎片用溫柔的語氣調(diào)侃道。
周自珩沉默著翻了翻那本書,里面落出來一張書簽,上面寫著一行字。
[我觸及什么,什么就破碎?!ǚ蚩╙
夏習清湊了過來,“卡夫卡詩選?!?/p>
感覺夏習清靠近自己,周自珩有些不自在,將書放到了一邊,拿起其中的一張小碎片翻著面看了看,凝眉思考了一下,然后什么也不說,開始一張一張地拼,夏習清不喜歡做這種零碎的工作,他走到了留聲機那兒,手指輕輕拂過留聲機的唱臂,將唱針輕輕地放在了唱片上。
黑膠唱片獨有的空靈感隨著節(jié)奏急促的音符快速滲透進這個沉悶的密閉空間,夏習清靠在立柜邊,看著那個同樣沉悶的年輕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