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畫并不多,但夏習清寫得很慢,他的手指抖得厲害,以至于每寫一筆都要停頓好久,每一筆都艱難無比。
[別怕。]
最后一筆落下,他將那個小小的手掌緩緩合攏,團成一個小拳頭,放進小女孩紅色外套的口袋里,輕輕拍了拍那個鼓鼓囊囊的小口袋。
抬眼看向她,眉頭忽然皺起。
小女孩的臉變成了當年那個幼小無助的自己。
小小一個,渾身是傷,黑得發(fā)亮的瞳孔里滿是迷茫和絕望。
渾身開始顫栗,夏習清不敢看,他微微低垂著眼睛,忽然變得膽怯至極,肩膀抑制不住地抖動著,連小演員都嚇住不敢說話。
站在一旁的周自珩終于看不下去,他的忍耐已經(jīng)到了極限。不再顧及劇本如何,周自珩蹲了下來,手扶住夏習清的肩膀。
明明這里這么安靜,可夏習清就是能夠聽見那個幼小的自己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音振聾發(fā)聵。
求饒,呼救,啜泣,沉默。一點一點消磨的氣力。
[外面有人嗎……可以給我開門嗎……]
[好黑啊……我害怕。]
好久不見。
原來你當時那么害怕。
夏習清抬眼,睫毛輕輕顫著,他試著去直視小女孩的臉,死死咬住后槽牙,伸出雙手擁抱了她。那個小小的身體那么軟,那么脆弱,夏習清不敢用力,可他的手臂抖得沒辦法控制,他害怕自己弄疼了她,害怕他沒有帶給她勇氣。
害怕她仍舊害怕。
終于,一滴再也無處藏匿的淚珠從他清透的瞳孔滑落,夏習清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你別怕了。
或許……這些都已經(jīng)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