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得患失。
后來的一個星期,兩個人都維持著之前的那種關(guān)系,宋念依然會熱情地來找周自珩,可都被他拒絕,她的戲份本來也不多,充其量算是高坤的一個未果的初戀。
她殺青的那天正好是周自珩的一場哭戲,也是他在整個劇本里唯一的哭戲。
那是高坤向玲玲坦白自己染病的戲份。
這一段導(dǎo)演用了手持的特寫鏡頭,捕捉高坤臉上的表情。
“你……你究竟得什么病了?你說???”玲玲的表情有些不耐煩,“你這么一直吞吞吐吐什么意思?”
高坤的眼神閃躲著,舔了舔干燥的下嘴唇,啞著嗓子開口,“我……”他似乎也厭惡了自己這樣孬種,咬咬牙干脆地開口,一字一句說得干脆利落,仿佛等待著壯烈犧牲的結(jié)局。
“艾滋。我得的是艾滋病。”
另一個鏡頭對著的是玲玲,她眉頭蹙起來,先是不敢相信,而后又笑出來,“不是,你開什么玩笑?你怎么可能……”
“抽血的時候,針管……針管二次污染?!备呃さ拖骂^,“我要是有一個字騙你,天打雷劈。”
玲玲沒有說話,她低頭摸了根煙出來,手抖著按了半天打火機,怎么都點不燃那火,高坤試圖靠近一步,被她反應(yīng)過激地退后。
“別過來。”她將打火機扔在地上,煙也從手指間掉落,“你什么時候檢查出來的?這個星期?還是上個星期?”她雙手抱著自己的胳膊,“你不會傳給我吧,我們也沒上過床,只是接了個吻。應(yīng)該不會傳染的,肯定不會的……”
她自言自語地說著話,仿佛面前空無一人,可她又看向高坤,眼神復(fù)雜。
“你……你以后……”
后面的話她忽然說不出了,也就干脆不說了,直接踩著她的高跟鞋轉(zhuǎn)過身。高跟鞋踏在水泥地上的聲音清脆又殘忍。
其實高坤一開始就料到了這樣的結(jié)局,但他還是不想騙她。
鏡頭里,高坤低著頭,腳踩著地上的打火機,廉價的塑料殼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摩擦著,發(fā)出刺耳的聲音。
他的眉頭要皺起,又被自己強硬地?fù)伍_,雙手插在口袋里,倔強地咧著嘴角。
之前的特寫鏡頭一點點后退,他的全身逐漸出現(xiàn)在畫面中,高坤將腳抬起,放過了那個小小的打火機,他蹲下來將它撿起,又撿起之前被她丟棄在這里的那只香煙,遞到自己嘴邊,然后像她之前那樣按著,按了好幾次,終于有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