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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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加班到晚上，直接開車去了酒吧一條街。那酒吧的位置相當巧，竟然就在他和顧青裴上次去的&ldo;&rdo;的斜對面。馮崢和彭放一眾人剛吃完飯，他們正好在酒吧門口匯合。&ldo;嗨，何故。&rdo;彭放笑著朝他招了招手，&ldo;星期六還加什么班啊，跟我們一起吃飯多好。&rdo;何故道：&ldo;彭總，你好，最近公司忙，沒辦法。&rdo;&ldo;何故。&rdo;馮崢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ldo;我怎么感覺每次見你，你都消瘦了一些。&rdo;&ldo;沒有吧，我體重沒什么變化。&rdo;車禍的事他沒告訴馮崢，實際上他這段時間食欲下降，確實瘦了好幾斤了。&ldo;來，給你介紹介紹，這是烏子昂，這是他女朋友……&rdo;彭放一個個介紹，最后是個一臉陰沉的青年，&ldo;這是我兄弟，原煬，今兒就是給他接風的。&rdo;何故看向那青年，個子極高，好像跟宋居寒差不多，但比宋居寒壯，留著很短的頭發(fā)，長相狂妄而帥氣，身上帶著一種特別挺拔干練的氣質(zhì)，像是當兵的。何故道：&ldo;你好。&rdo;原煬沖他點了點頭，卻沒拿正眼看他，看上去心情不太好。&ldo;行了別擺個便秘的臉。&rdo;彭放勾著原煬的脖子，&ldo;走走，進去。&rdo;馮崢帶著何故先進了酒吧。背后卻聽著原煬和彭放在討論什么，不一會兒，原煬自己往對街走去了。進了包廂，馮崢奇道：&ldo;原煬人呢？&rdo;&ldo;不知道，說碰到個熟人，過去看看。&rdo;彭放口氣有些玩味，嘿嘿嘿賊笑著，&ldo;一會兒可能有八卦聽了。&rdo;&ldo;什么八卦?。?rdo;其他人也來了興趣。&ldo;都說了不知道了，等他回來你們自己問。&rdo;彭放點了一桌子酒和宵夜，男男女女開始唱歌。何故坐在角落里和馮崢聊天，聊的都是些無關(guān)痛癢的東西，馮崢見縫插針地勸他辭職，怕他太辛苦。不一會兒，彭放過來了，埋怨道：&ldo;有酒不喝光聊天，跟脫光了談人生有什么區(qū)別，來來來，趕緊的，喝酒。&rdo;馮崢笑道：&ldo;彭放，你最近忙什么呢？&rdo;&ldo;瞎忙活賺倆鋼镚唄，哪兒比得上馮大公子啊。&rdo;&ldo;你少寒磣我，我這新公司，腳都沒站穩(wěn)呢。&rdo;&ldo;哈哈，來，喝一杯，敬你的新公司。&rdo;幾人你來我往的喝酒，何故也主動敬了幾杯，他酒量不差，但輕易不愛喝，而且討厭這些鬧哄哄的場合，要不是不想和馮崢獨處，他才不會來。過了半晌，原煬回來了，詭異的是，他臉上的陰翳一掃而空，甚至還帶了幾分得意的笑。彭放眼睛發(fā)亮，急忙湊了過去，倆人低頭討論著什么，不時發(fā)出不懷好意地笑聲。馮崢過去找原煬喝酒，原煬喝酒相當豪氣，一杯一杯地干，馮崢見這架勢，哪兒敢久留，喝了三杯就跑了。何故小聲道：&ldo;那個原煬是不是當兵的啊，看著氣勢像，喝酒也像部隊的風格。&rdo;&ldo;是啊，剛退伍回來。他是彭放發(fā)小，他爸是原氏的董事長，你聽過嗎？&rdo;&ldo;原氏？&rdo;何故略有些驚訝，&ldo;原立江嗎？&rdo;&ldo;是啊，你認識？&rdo;&ldo;不認識，但我一個上司剛跳槽去原立江那兒。&rdo;沒想到這么巧，原煬就是那個原立江的兒子。&ldo;哦，原立江對手下的人很大方，確實挺能留人，我爸這點就不行，他雖然賞罰分明，但有時候太厲害了，不會籠絡人心。&rdo;&ldo;是嗎，我倒覺得馮總的個人風格直接影響了公司那種正派的、誰行誰上的作風，我覺得很好。&rdo;馮崢笑了笑，他看著何故，在昏暗的光線里，那雙深邃漂亮的眼眸顯得格外明亮：&ldo;其實你當時應該留在我爸那兒的，我們的私人關(guān)系，不會影響你的事業(yè)，我不是那么小肚雞腸的人。&rdo;何故認真地說：&ldo;我從沒覺得你小肚雞腸，只是當時……哎，算了，都過去了。&rdo;何故給馮崢倒上酒，&ldo;干了。&rdo;馮崢眼里閃過一些復雜的思緒，倆人一口干掉了杯中酒。突然，何故的電話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是宋居寒的。馮崢瞄了一眼，不咸不淡地說：&ldo;宋大明星啊。&rdo;&ldo;我接個電話。&rdo;何故拿著電話走出了包廂，&ldo;喂，居寒。&rdo;&ldo;何故，你在哪兒？&rdo;宋居寒的口氣聽上去有些陰沉。&ldo;我跟……同事在外面。&rdo;他的背景音很吵雜，騙不了人。&ldo;不會是和馮崢在一起吧。&rdo;&ldo;沒有。&rdo;何故幾乎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撒謊，說完這兩個字，他默默在心里嘆了口氣。即便是做盡一切去挽留這樣可悲的關(guān)系，又能改變多少呢？宋居寒道：&ldo;你知道我在哪兒嗎？&rdo;&ldo;……哪兒？&rdo;何故心臟一顫，這里是酒吧一條街，夜生活最著名的圈子之一，難道宋居寒看到他了？&ldo;我在大圣影視的酒店，碰到了在這兒拍戲的歐太寧。&rdo;何故愣了愣：&ldo;哦，他……&rdo;宋居寒的聲音有些咬牙切齒，&ldo;你給我解釋一下，你跟顧青裴這個gay單獨去gay吧是怎么回事？&rdo;何故感到一陣頭疼：&ldo;那天在我們公司樓下的事你還記得吧，他看出來我們的關(guān)系了，我沒想到他也是gay，他正好離職了，想交個朋友，沒別的了。&rdo;&ldo;你以前不知道？&rdo;&ldo;我以前真的不知道。&rdo;&ldo;他是不是看上你了？&rdo;宋居寒的口氣咄咄逼人。何苦無奈道：&ldo;沒有。&rdo;他莫名地想起了莊捷予的臉，&ldo;我不是他喜歡的類型，我們共事很多年，如果他要看上我也不至于等到現(xiàn)在。&rdo;宋居寒語帶譏諷地說：&ldo;我發(fā)現(xiàn)你還挺能招人的。&rdo;何故感到無法形容地疲倦，他沉聲說：&ldo;居寒，你想多了。&rdo;&ldo;最好是我想多了。&rdo;宋居寒聲音冰冷，&ldo;你多少也有點自覺，離那些亂七八糟的gay遠一點。&rdo;&ldo;……我知道。&rdo;下一秒，電話里傳來了忙音。何故看著來電顯示上的名字，良久沒回過神來。他快三十的人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動輒被拎著耳朵教訓一番，而他選擇忍。如果喜歡就是讓人變得卑微、變得絕望，那喜歡的意義何在呢？

這個問題恐怕思考多久，都不會有答案?；氐桨鼛T崢一眼看出了他的情緒不太對：&ldo;怎么了，不會吵架了吧？&rdo;&ldo;沒有。&rdo;何故晃了晃酒杯，&ldo;來，喝酒。&rdo;馮崢深深看了他一眼，和他碰杯。那天也不知道是人太多，敬來敬去的喝多了，還是何故有意喝醉，總之，離開酒吧的時候，他是被馮崢和司機攙著走的。何故還沒斷片兒，但大腦發(fā)懵、視線模糊、腳步虛浮，口齒也有些不清：&ldo;馮崢，你幫我叫個……代駕。&rdo;&ldo;代什么駕，我讓司機送你回去。&rdo;&ldo;那我……車……&rdo;&ldo;我讓人給你送去家里。&rdo;&ldo;嗯……&rdo;何故點了點頭，感覺腦袋要晃掉了，身體止不住地往下墜。把何故塞進了車里，馮崢自己也鉆了進去，何故雖然身材偏瘦，但好歹也是七十多公斤的塊頭，而且他自己也喝了不少，腿有些發(fā)軟，短短一段路把他累出一身汗。何故靠在車門上，眼睛睜著一條縫，看著馮崢：&ldo;沒想到……你小子藏了一手。&rdo;馮崢甩了甩腦袋，想擺脫幾分醉意：&ldo;我藏了什么？&rdo;&ldo;你比我……能喝呀。&rdo;何故用腦袋蹭了蹭車門，他覺得很暈。馮崢看著何故那迷蒙的醉態(tài)，這個平日里一本正經(jīng)的男人，此時卻顯出幾分難得的風情，馮崢心里一動，把人拽了過來：&ldo;一會兒有顛簸你就要撞到了。&rdo;車正好一個拐彎，何故重心不穩(wěn)地歪進了馮崢懷里。馮崢的呼吸一滯，低頭看著何故，目光灼灼。何故掙扎著想爬起來，馮崢將他的身體扶正，并捋了捋他額前的碎發(fā)，仔細盯著那張臉，曾經(jīng)青澀端正的容顏，如今沉淀了幾分成熟的魅力，比之年少時要好看多了，馮崢感到胸中翻涌著一些難以抑制的情緒，他輕聲說：&ldo;何故，在宋居寒沒有出現(xiàn)之前，我一直覺得你很聰明。&rdo;何故有些消化不了這句話：&ldo;我是……聰明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