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俞在‘把他推下去’和‘立馬撒手扭頭就走’之間選擇了后者:“我回去了。”
“一起啊,”賀朝跳下來跟上,邊走邊抬手摸自己頭頂,“我頭上有東西?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謝俞回去之后洗了澡,頭發(fā)也沒擦干,蹲在床邊,伸長了手把床底的行李箱拖出來。
里面都是學習資料,模擬測試卷,以及他平時做的筆記,滿滿一大箱子。平時它們就躺在床底下,上了鎖,安安靜靜地躺著。
他覺得他應該做會兒題目冷靜一下。
謝俞蹲在行李箱邊上,盯著看了幾分鐘,手指觸著五年高考三年模擬封皮,他又抬頭看看窗外,黑夜里稀疏掛著幾顆黯淡的星星,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回想起賀朝蹲在路燈下那個笑容,很亮,好像能劃破黑夜似的。
賀朝看上去每天都過得很瀟灑。
謝俞很好奇他哪里有那么多事情值得高興,前兩天他喝汽水喝到再來一瓶,把瓶蓋從排尾傳到排頭給劉存浩他們炫耀:“都摸一摸,摸一摸啊……一天的好運氣從大哥的瓶蓋開始?!?/p>
許晴晴在做試卷,特別不給面子:“什么玩意兒,你以為你是錦鯉???”
“晴姐你怎么說話呢,仗著我朝哥不打女人啊,哎朝哥,我跟她不一樣,我捧你場,”萬達一邊說一邊強烈暗示,“啊,我摸了,我感受到它的魔力了,天哪,這種異次元時空傳來的神秘力量——朝哥,我有點渴,能不能把這個好運瓶蓋賞給兄弟?”
“不能,”賀朝伸手拿回來,“我要留著給我同桌?!?/p>
但是謝俞并不領(lǐng)情,等他進教室,對著瓶蓋就是一句:“要扔垃圾自己扔去?!?/p>
謝俞想到這里,突然意識到最近‘賀朝’這兩個字出現(xiàn)的頻率越來越高。
連周大雷都知道他有個大帥逼同桌,偶爾兩個人講講電話,話題總是會突然向某位大帥逼靠攏。
周大雷聽出不對勁來,問過一次:“你倆很熟?謝老板,認識你那么多年第一次見你交朋友啊,我怎么心里有種老父親的感覺?!?/p>
謝俞跟顧雪嵐剛到黑水街的時候,大雷還是黑水街孩子王,野得不行,看著那兩位樣貌氣質(zhì)跟他們這片格格不入的人從長途巴士上下來。
雖然坐了四十多個小時的汽車,路途勞頓,但兩個人絲毫沒有放松警惕,尤其那個小的,眼睛里像是藏了刀子似的,銳利得很,看誰都像審視。
大雷小時候不懂事,見到謝俞還以為是女孩,覺得這小女孩長得真好看,沖對方丟小石頭子表達好感。誰知道第二天等雷爸雷媽上班,冷冰冰的“小女孩”上門報仇來了,脾氣沖得不行,直接拽著他把他摁在地上揍:“你扔誰?懂不懂禮貌?需不需要我教你怎么做人?”
熟嗎?謝俞問自己。
他跟賀朝應該,不算熟吧。
這個周除了月考比較刺激之外,其他幾天都平平無奇地過去了。
只有薛習生,他還不肯放棄,每天過來找謝俞和賀朝兩個人,希望他們倆加入他的學習小組,一起學習共同奮斗,把班級均分拉上去。
“43分,這是我們跟一班的均分差距。”薛習生并不害怕這兩位赫赫有名的大佬,或者說就算知道大佬會打人,他也愿意冒著生命危險。
“身為我們班的學習委員,我不能放任這種情況發(fā)生——為什么你們不愛學習?學習明明那么有意思,不學習的話人生還有什么意義?如果你們相信我,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
薛習生簡直就是瘋狗二代,賀朝拿他沒轍,又不能真的打人:“朋友,我覺得我們還是放彼此一條生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