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5、護(hù)送
女人最懂女人。
離陽公主的話像是神道境大宗師手里的劍,輕輕一揮便刺穿了齊昭寧的心境。
丹陛大樂堂里,一張張八仙桌旁的看客都安靜下來,湊熱鬧似的往這邊看來。然而陳跡第一時間并未理會離陽公主說什么,而是叮囑羽林軍將桌子周圍牢牢看守住,防備有人靠近。
他目光在附近逡巡,目光掃過一個個在場的看客。
離陽公主事事皆有目的,對方不會隨意生事,難道對方執(zhí)意來教坊司,便是因為對方的人在教坊司內(nèi)?
此時,戲臺上響起三通鼓聲,第一通鼓,這是叫伶人與看客知曉好戲要開場了。第二通鼓,這是叫伶人在臺后候著,叫看客落座。第三通鼓,這是叫堂內(nèi)安靜,正式開場。
鼓聲畢,臺后所有伶人身穿戲服,逐一上臺亮相,女子展示身段,武生翻幾個跟頭,亮亮自己的絕活,這叫擺門,也叫參場。
可伶人們登臺后,武生在臺上連翻十三個跟頭落定,卻發(fā)現(xiàn)沒有往日的歡呼聲,他目光一凝,只見所有看客都沒看戲臺,而是轉(zhuǎn)身看向一個角落。
角落里。
齊昭寧緊緊攥著雙手,死死盯著離陽公主:“你有膽再說一次?”
離陽公主微微一笑,慢條斯理道:“俗話說真相才最傷人,若是本宮不小心傷到這位姑娘,還請多多見諒。”
齊昭寧面色陰晴不定,片刻后冷聲道:“傳說你在景朝上京養(yǎng)了三百面首,日日與男子尋歡作樂,也好意思舔著臉來我寧朝丟人現(xiàn)眼?”
離陽公主泰然自若的坐在椅子上拈起一枚瓜子:“齊姑娘說少了,不是三百,是三千?!?/p>
齊昭寧怒道:“恬不知恥!”
離陽公主抬頭看她,微笑道:“你不如張夏?!?/p>
齊昭寧抬手朝離陽公主扇去,手腕卻在半空中被陳跡握在手中,陳跡輕嘆一聲:“齊三小姐,這是景朝使臣,打不得。”
齊昭寧豁然轉(zhuǎn)頭,難以置信的看向陳跡:“你攔我?”
陳跡沉默片刻,認(rèn)真重復(fù)道:“齊三小姐,這是景朝使臣?!?/p>
齊昭寧掙開他的手:“那你來說,我比張夏差嗎?若你也這么覺得,我明日便讓家里退了這門婚事,好成全你們兩人?!?/p>
陳跡轉(zhuǎn)頭看向齊真珠:“戲要開場了,勞煩帶齊三小姐去前排聽?wèi)虬?。?/p>
“好好好!”齊昭寧見他不肯回答,憤而轉(zhuǎn)身走向前排,將桌子上的茶壺和碗碟接連扔向臺上:“聽?wèi)蚵爲(wèi)蚵爲(wèi)颍铋L歌都賣國求榮了還聽什么戲,以后這教坊司不許演汴梁四夢了,不然叫你們吃不了兜著走!去給我換戲服,我要聽白舟記!”
戲臺上的伶人面面相覷,教坊司歸禮部掌管,可偏偏齊閣老兼著禮部尚書。
有小吏趕忙沖上戲臺,將伶人全都拉了下去:“快,換戲服去!”
陳跡重新坐下,面無表情的看著戲臺:“殿下何必如此。你只需要在我朝踏踏實實的走好過場,便能帶元城回景朝立下奇功,何必節(jié)外生枝?齊三小姐雖然脾氣驕蠻些,卻也不值當(dāng)你這般激她?!?/p>
離陽公主好奇道:“怎么,陳大人心疼自己未過門的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