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和緩,拍著陳跡的肩膀笑道:“小陳大夫別在意啊,咱密諜司出內(nèi)鬼,不止一次兩次,所有海東青幾乎有一半的時間都是在肅清自己的隊伍,以免被景朝賊子滲透進來,我這也是經(jīng)年養(yǎng)成的多疑習慣,沒別的意思。”
陳跡反過來勸慰道:“金豬大人一心復仇,可以理解的?!?/p>
金豬分析道:“如今有兩種可能,第一種,便是劉明顯與景朝賊子重新建立聯(lián)系,他與對方確認你我身份,發(fā)現(xiàn)咱們在作假。第二種便是時間太緊,劉明顯沒有膽量鋌而走險,所以今天并未行動。”
他看向陳跡:“你傾向哪一種?”
對方?jīng)]有在匠作監(jiān)里動手,而是另辟蹊徑將休沐歸家的副監(jiān)丞擄了過來。
金豬凝聲道:“此去景朝上千里,合計十七道關(guān)卡,想要運一個人出去難如登天?!?/p>
老頭嘿嘿一笑:“那便不是我們能管的了。”
“大人有沒有派人盯住劉家?”
“劉明顯身旁三人都是行官高手,尋常密諜根本盯不住。”
陳跡思索片刻:“大人,我們還是去牡丹橋看看再說,不論如何都得去印證一下,才能知曉?!?/p>
金豬思考片刻開口問道:“劉大人呢?在不在馬車里?請他下來一敘。”
老頭回答道:“劉大人?什么劉大人,此事我張果兒一人所為,我不認識什么劉大人。另外,貴司要求我做的,我已經(jīng)做到了,何時能見司主?”
金豬剛想回答,陳跡卻搶先開口:“我們要先將人運去開封府,三日之后,依舊是牡丹橋見。但是,屆時可不是你能說的算了,喊個能當家做主的來?!?/p>
金豬深深的看了陳跡一眼:“那便去看看?!?/p>
兩人出了門,陳跡返身將大門合上。
門外的風,吹得柜臺上的那盞煤油燈一陣晃動。
……
……
“金豬大人,昨夜那位把玩銅錢的老者是何來歷?”陳跡坐在馬車車廂門口,掀開車簾,問正在駕車的金豬。
麻袋解開,露出一名中年人驚恐的面孔來。
金豬身形微微一動,似要有所動作,陳跡卻忽然捏住他的手腕,開口說道:“我們要的可不是這個。”
老頭將那中年人打暈,摩挲著自己腰間的山花鬼錢笑道:“事急從權(quán),密諜司看得緊,你們要的東西在講座將偷不出來了?!?/p>
“那老頭名為張果兒,手里的銅錢叫做‘山花鬼錢’。”
金豬隨口回答道:“他曾是丐幫之人,后來銷聲匿跡,朝廷找了他許久,原來是逃進了劉家?!?/p>
“逃?”
下一刻,老頭掀開車簾,單手拎著一只麻布包跳下車來。
麻布包口袋處纏著粗粗的麻繩,當老頭跳下車來的時候,麻布包忽然劇烈掙扎抖動。
老頭走至橋上,嘿嘿一笑,將麻布包丟在地上,一邊看著金豬與陳跡,一邊解開麻布包上的一圈圈麻繩:“你們要的貨物,我?guī)砹恕!?/p>
金豬冷笑道:“嘉寧八年冬的上元節(jié),胡家嫡長孫胡鈞焰偷偷溜去上元節(jié)逛廟會,卻不慎被丐幫之人擄走,胡家震怒,將京城翻了個底朝天,這才將胡鈞焰找回來。當時丐幫最重要的幾人隱姓埋名逃脫,其中就包括這張果兒?!?/p>
說著,他用手指點了點中年人的腦袋:“但你們要的東西,都在他腦子里,此人是匠作監(jiān)副監(jiān)丞,你們?nèi)粲斜臼聦⑺\回景朝,想要什么造不出來?”
橋上安靜下來,月色被云彩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