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跡看見河堤上漸漸人多了起來,街坊鄰居拎著盛滿水的木桶,奔往火海??苫饎菀殉桑菦坝炕瘕埐粺M整片里坊是不會罷休的。金豬站在河畔感慨道:“這次又有不少百姓遭殃了。非我所愿也。陳跡警他一眼:“大人,若無密諜司與劉家爭斗,也不會有這一場大火。金豬想了想回答道:“陳跡,我且問你,一場大火會有上百戶人家遭殃,可劉家如果不除,讓他們繼續(xù)盤踞豫州吞并田畝,瞞報田畝,會有多少戶人家遭殃?
陳跡搖搖頭:“大人不用與我說這些,我沒打算明白這些大道理。
“隨你吧!
金豬轉(zhuǎn)身看向河心,只見烏篷船上天馬一襲白衣佇立,河面正升起一層薄薄的霧。
天馬立于其中,如安靜的謫仙人。
金豬朗聲道:“不用管我了,去抓劉明顯吧。
卻見天馬在船首靜靜比劃了幾個手語,金豬也回了幾個手語,而后烏船緩緩調(diào)頭駛?cè)霛u濃的霧中。
一切都很安靜。
“金豬大人,天馬大人這是?陳跡詫異看向金豬:
金豬看著天馬遠(yuǎn)去的背影,輕聲道:“他能聽見,只是從小患了失語癥,說不出話來。內(nèi)相大人請?zhí)t(yī)輪流給他診病,草藥試過,針灸也試過,全都治不好。陳跡問道:“我?guī)煾附o他診治過嗎?
“姚太醫(yī)也給天馬診治過,但姚太醫(yī)看他一眼之后,連脈象都沒摸,比愛你轉(zhuǎn)身走了。我問怎么回事,姚太醫(yī)金豬說道:說天馬的嘴巴沒問題,不能說話是因?yàn)樾牟 ?/p>
“心病?
金豬自嘲:“呵,我密諜司多的是天殘地缺之人,要么身體殘缺,要么心里殘缺。
陳跡好奇問道:“金豬大人缺什么?
金豬看著自己兩只空空如也的手腕,悲涼嘆息道:“我現(xiàn)在很缺錢。
陳跡忽然問道:“大人,劉明顯是否抓住了?
“沒有,劉家客卿與象甲衛(wèi)玩命護(hù)著他逃走了。
“這是個好機(jī)會。
金豬看著牡丹橋的方向冷笑起來:“他跑不了,我密諜司這次哪怕將洛城翻個底朝天,也要將他找出來。這些年劉家都是劉明顯在主事,只要抓住他,劉家便完了……
洛城官道上,一駕馬車疾馳,倒退的風(fēng)卷著窗簾晃動,木輪子壓在石板路上發(fā)出咯噔咯噔聲響。劉明顯掀開車簾,只見他面色蒼白,急聲催促:“快,回劉家大宅,讓人去偃師大營將象甲衛(wèi)全部搬來,以免解煩衛(wèi)將劉家大宅給圍了。
駕車之人并不會打他,馬車也并沒有向南走
劉明顯厲聲問道:“這不是回劉家大宅的路。你要帶我去哪?駕車之人平靜道:“二爺,老爺先前有交代過,若您事情敗露,便第一時間帶您去祖陵見他。這會兒,老爺應(yīng)該在祖陵等您呢。
劉明顯松了口氣:“原來是老爺子的安排,有老爺子在就好。
他跌坐回車廂里,只覺得太陽穴一陣脹痛。
掌權(quán)八載,他在這豫州如皇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