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手里的材料,不僅僅是有關(guān)唐市長的,還涉及到海州市委書記丁向山……”
“什么材料……”徐學平的臉色緩了緩,坐回沙發(fā),又指著側(cè)面的沙發(fā)請張知行父子坐。
張知行將張恪在紅磚別墅前拍了照片以及曾建華的記事本遞給徐學平。
徐學平翻了翻照片,又把曾建華的記事本翻了翻,沒有細看,靠著沙發(fā)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新豐集團可能存在著一些問題,你們市里不是也有覺察嗎,不是派了幾次檢查組嗎?問題能不能查清楚,那是需要時間的,不要隨隨便便就懷疑市里的一把手。這些照片能說明什么問題?就算有疑問可以向相關(guān)部門反應(yīng),不要隨隨便便就捅到上面來,什么工作都要有程序……”徐學平的語氣讓人禁不住心里一沉,他卻轉(zhuǎn)身對那個秘書模樣的青年說,“小李,你打電話,看省檢察院的同志有沒有人夜里值班,將人跟材料交給檢察院的同志去處理。”
“徐書記,”張知行見徐學平置之不理,心里又是惶恐又是焦急,“我跟唐市長在一起工作十多年,對他的為人是清楚的……”
徐學平甚不耐煩聽他將話說完,揮一手,做出一個有力的果斷姿勢,將他的話打斷:“唐學謙有沒有犯錯誤,不是你決定的,省檢查組還在調(diào)查,還沒有得出結(jié)論,有錯誤,國法難容,沒有錯誤,會給他公正待遇的。新豐集團的問題,到底需不需要省里直接介入,需要時間來討論,不是你說介入就介入的……還有,在唐學謙主持新豐集團改制之前,新豐集團還算平靜,等他主持改制工作,新豐集團就接二連三的搞出事情來,相信你,還是相信群眾的眼睛?”要說徐學平前面那段完全公式化的官僚語氣,讓失望的話,后面的話表明他對唐學謙有著很壞的印象,則讓人心沉到底。
徐學平說完這些話,就起身離開,那個秘書模樣的人打過電話,坐回那里,監(jiān)視不讓張知行父子偷偷離開。
這些證據(jù),要沒有一個強有力的人物去推動整個案子的調(diào)查,而要依賴官僚化的工作程序,要等到驢年馬月才能徹底查清楚?
既然徐學平說將他們與材料交給省檢察院,那還不能脫身再去找別的省領(lǐng)導,張恪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搞到現(xiàn)在進退兩難。
“小李叔叔,徐書記家誰去世了?”張恪記得徐學平叫這青年小李,仗著嘴甜問他。
李義江只把張知行、張恪當成從下面到省里來反應(yīng)問題的普通干部,之前又有海州市市長周富明打過招呼,倒也沒有特別的敵視,見張恪問起自己,就回答他說:“徐書記的兒子前些天剛出車禍去世了,車禍就發(fā)生在你們海州市里,海州的官員是怎么管交通的!”
難怪徐學平脾氣這么差,原來他兒子在海州出車禍死掉了,張恪此時到覺得徐學平的臭脾氣不難理解,要是給他足夠的權(quán)力,他只怕會讓海州市的政府官員都他媽的卷鋪蓋趕回家去。
爸爸在市政府沒有聽到一點關(guān)于這個消息,要么是市里本就沒有多少人知道這事,要么就是爸爸完全給市政府里的同事孤立了。
看到這種局面,張恪都有些束手無策了,只有坐在那里等省檢察院的人來過來,希望走正常的調(diào)查程序也能很快的查清問題。
張恪陪爸爸在沙發(fā)上枯坐,保姆端了三杯茶進來,剛將茶杯放下,就聽見樓上有小孩子驚哭的聲音,哭聲一陣長、一陣短,接著像是人從床上滾到地板。
徐學平箭步如飛的從書房跳出來,看見保姆在往桌上放茶杯,嚴厲的說:“不是跟你說過,不要讓芷彤一個人在房間里?”
保姆一臉尷尬,讓徐學平訓得不知所措;徐學平冷哼了一聲,甩手要上樓梯。
“客人來到家,不管是海州的,還是哪里的,倒茶總是應(yīng)該的,我讓小周給客人倒茶的,”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女人抱著一個小女孩子從樓梯上下來,讓小女孩的頭靠在她的肩膀上,那女人對保姆說,“小周,你徐叔叔這幾天脾氣不好,你不要往心里去?!?/p>
小女孩的臉伏在那女人的肩膀上抽泣,身子在微微的驚顫,徐學平?jīng)]有反駁,伸手從那女人懷里接過小女孩,剛才還冷冰冰的聲音立即變得柔婉可親:“芷彤,來,讓爺爺抱著你……”
小女孩離開那女人懷抱時,臉側(cè)向張恪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