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學謙不清楚張恪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張恪的話讓他頗為心動。
四鳳橋飲食廣場的成功,令前門的繁榮延伸到四鳳橋以前,特別是四鳳橋飲食廣場高額地地租引起市里極大的關注,有價值的土地并不僅僅局限在前門之處,讓唐學謙看到快速推動沙田舊城快速改造的希望。
即使如唐學謙這樣的睿智,也無法想象情況的復雜。
九十年代海州市的拆遷公司都為國有,張恪還記得有一家拆遷公司地主管單位竟然是市文物局,也就是這家拆遷公司毫不手軟地拆除大量原為市級文物保護單位地建筑。
市里撥給被拆遷者的拆遷費用本來就不足,但是卻大量地給這些國有拆遷公司所截留。
當時國有拆遷公司的利潤是現在私營拆遷公司所望塵莫及的。
巨額的利潤截留在國有拆遷公司里,隨后又通過名目繁多的投資手段,被轉移到其他地方。
唐學謙能一下子就打破整個海州市官僚體系的傳統(tǒng)改變這種事實嗎?
張恪心想:夠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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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這一點,許鴻伯深處民間就有相當深刻的認識,當然,就憑著這點,想勸阻唐學謙暫時放緩對沙田舊城的改造,也不可能,畢竟不止唐學謙,市里其他人也只看到舊城改造的好處,而看不到弊端,更不會承認市里暫時還沒有能力阻止這些弊端發(fā)生。
張恪將唐學謙的思路往商業(yè)資本上引,可謂用心險惡,只要許鴻伯不捅破,唐學謙日后不可能看出什么來,畢竟誰也不會想到張恪能清楚的預測到今后幾年的發(fā)展脈絡。
再說張恪這么做,是給唐學謙他日后有補救的機會,不至于抱憾終身。
不管出于怎么的考慮,四鳳橋的成功,很容易就將市里的思路引入張恪給他們設置的陷阱里。
市財政缺錢,但是中心區(qū)域的土地價值讓人眼冒金光,沙田舊城改造的傳言風涌,正迎合他們這些人的心思,將整個沙田都拿出來改造,將能套取多少資金?
早在三月間,市常委會議就通過一份決議,停止無償劃撥土地的行政行為,在四城區(qū)大宗土地的劃撥需要通過常委會議。
這里面有周富明加強控制權的意圖,卻也是土地價值得到重視的體現。
就算唐學謙想放緩腳步都不可能,市里甚至出現一次性將沙田拆除的聲音,而且這種聲音的支持力度不小,就與年前啟動疏港河疏浚工程的呼聲一樣,其中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關系。
在這種背景下,張恪的提議在唐學謙看來卻成了穩(wěn)妥的方法,雖然他更希望從臨近沙田的區(qū)域逐漸的向東推進,但是有時候市長的意見也是弱勢的。
做出沙田整體拆除的規(guī)劃,將沙田西區(qū)列入第一批整體拆除的計劃,在沙田街市先拿一塊地出來試探市場的熱度。
就是這塊地推出的方式,市里就弄出很多意見。
唐學謙希望仿照一些城市搞招標白賣掛牌出讓的新模式,最終市常委形成的意見是采納傳統(tǒng)的劃撥方式,可以內部比價,最終由市常委會議決定。
這不過是利益關聯(lián)者角力的結果,也不出乎張恪的意料。
四鳳橋的狂熱,讓很多人意識不到沙田香餌的風險,也沒有人會認真考慮海州市的商業(yè)資本規(guī)模有沒有能力一次性完整消化沙田西片一百公頃的商業(yè)地段。
包括張知非的宏遠公司、邵至剛等都蠢蠢欲動,他們都來找張恪討論這事,張恪不動聲色,憑借他們的實力,也不能讓市里放心將那塊地交給他們做試驗田,包括后期的開發(fā),市里更希望引進外面的資本。
總之,他們要努力也就隨他們去了,心動的又不是他們兩家,不過行動最迅速的還是錦城集團,錦城集團采取在當時看來是最合適的策略,他們找來跟錦城集團一直有合作關系的新加坡新城地產集團,兩家公司聯(lián)合起來拿地,這非常符合市里招商引資的思路,但是要求市里在土地轉讓費用上給予優(yōu)惠。
錦城集團動作之迅捷,讓張恪懷疑他們很早就盯上沙田這塊地方,心里不由的在想:萬家與周富明妥協(xié),難道是趙錦榮在中間搓和的?
當張恪看到錦城與新城地產聯(lián)合設立的錦城地產公司的外資比例,幾乎肯定這是一定的,錦城地產只是掛著合資的名頭,實際上是趙錦榮自家的一畝三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