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郁曼想到萬天才、趙司明他們擁門而入的瞬間,再粗線條的神經(jīng)也忍不住發(fā)寒,隨即一擁而入的刑警與聯(lián)防隊員當場從他們身上搜出細尼龍繩,裝著乙醚的小塑料瓶,還在他們停在樓下的面包車里找到其他預備好的作案工具,甚至包括一部立得拍照相機,據(jù)萬天才他們交待,只要拍下照片,就不怕受害者事后會報案。
預謀如此之精密,實難讓人相信他們是初犯,連夜審訊之下,疑點都指向作案方案的策劃者即海州市開發(fā)區(qū)管委會副主任彭新義的兒子彭志明身上,這位兩年前從海州一中畢業(yè)就進入市油脂公司工作的官宦子弟,是個標準的紈绔子弟,事情到了這一步,市局也不怕從他身上挖出什么大案來。
這一切,故意置身事外的張恪還不是很清楚。
崔郁曼這才知道所謂的一中四大公子,張恪、萬天才、杜飛是后來補上的,彭新義以及市油脂公司總經(jīng)理的兒子等等是更早的一批四大公子,在市一中也是惡名累累。
崔郁曼第二天中午在警局錄完口供,沒敢回自己租的房子,她雖然是海州人,但是父母、哥哥都不在海州工作,她住進賓館里,沒敢將這事告訴父母,而是給她哥哥打電話痛哭了一場。
崔郁恒北大國際政治系研究生畢業(yè)后,進了新華社當了一名攝影記者,他接到小妹電話時,人剛從阿富汗回到北京,坐飛機到東海省省城,夜里沒有客車。
作為新華社國際部的攝影記者長年在國外跋山涉水,從阿富汗回到國內(nèi)還沒有來得及好好收拾,一臉的絡腮胡子,披肩的頭發(fā)都打了結(jié),大夏天還沒有過去,他卻穿著馬靴、牛仔褲。
雖然出于職業(yè)習慣脖子上掛著一部照相機,但形象比車匪路霸還車匪路霸,給再多錢都沒有人愿意開車送他到海州來,拿出新華社的工作證也不行,有出租車司機回他:“前些天,我還看到過軍委副主席的侄子呢!”他只能轉(zhuǎn)乘江輪清晨抵達海州。
崔郁曼這才找到依靠的能夠安心睡一覺。
崔郁恒隨妹妹先到海州一中。
他兇悍的模樣嚇了一中正副校長馬子善、馬躍一大跳,還以為崔郁曼找來追究學校責任的,就算崔郁恒說他是崔郁曼地親哥哥,馬子善、馬躍還是將信將疑,要拿崔郁恒彪悍的外形與崔郁曼彪悍的性格倒是很相像。
馬子善在方宏清的挾迫下,對涉案的兩名學生做出開除學籍的處分,崔郁恒倒不能再指責學校什么,學校并不能保證每個學生都品性端良。
能事后不畏權(quán)貴及時做出處置已經(jīng)是十分難得。
馬子善將教育局將李芝芳調(diào)回學校繼續(xù)擔任十班班主任地決定轉(zhuǎn)告崔郁曼,崔郁曼一時還無心關(guān)心這事,她之前并不知道她的前任是誰。
崔郁恒隨后又陪她到市局調(diào)解案情的進展。
得知涉案人彭新明可能涉及其他案件,此案要進一步審理之后才會移交檢察機構(gòu)。
對此,崔郁恒自然也無法說什么,他與崔郁曼問了及時報案的黃柱全家的地址,要不是建委副主任黃柱全不畏權(quán)勢及時報案的話,真不曉得會發(fā)生什么事情。
崔郁恒心里有些奇怪,各方面的反應,公正的不偏不倚地處置,完全不像是實權(quán)副市長的兒子涉案。
來之前他還決定要捅破海州官場黑幕為妹妹討回公道,此時仿佛全無用處,甚至不需要將他新華社的工作證亮出來示人。
海州官場雖然出現(xiàn)幾粒老鼠屎,但整體看來還是公正廉明地,這可不是他所理解的現(xiàn)實。
黃柱全也就一開始承受了些壓力,當副市長方宏清親臨海州一中,讓海州一中做出開除萬天才、趙司明兩人學籍的決定,許多嗅覺敏感的人都知道市里可能發(fā)生微妙的變化。
而黃柱全身為萬勇分管的建委領(lǐng)導,竟直接報警,這一現(xiàn)象說不定就是微妙的變化之一。
只要不跟萬勇正面相對,黃柱全一時間沒有壓力。
黃柱全不由的慶幸走對了一步棋,不然他兒子可能這時候就要給帶到市局里審訊,還要得罪唐學謙,還不一定能討萬勇的好,他只是不明白為什么周富明能夠置身事外,難道周富明不是萬勇最強有力地后盾嗎?
唐學謙不便直接出面安撫黃柱全,接受張恪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