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打草驚蛇,隨周瑾璽、唐英培出現(xiàn)在教工食堂的另兩個中年人的身份一直到四月下旬的二十六日才調查清楚。
那兩個中年人都是日本最大的稀土產業(yè)公司三井特種金屬礦業(yè)公司駐華辦事機構的高級職員,其中一人名叫池佐英壽,是三井特種金屬從日本派遣到中國的負責人,另一人是中國人,原是金山礦業(yè)研究所的研究員,給三井特種金屬挖到駐華機構里擔任高級職員。
由于章州是國內最主要的重稀土礦資源的所在地,三井特種金屬礦業(yè)公司駐華辦事機構設在金山,而非尋常意義的外資分支機構聚集地北京或者上海,那輛金山車牌的奔馳車即為三井特種金屬礦業(yè)公司駐華辦事機構所有。
至此,因稀土產業(yè)政策調整而出現(xiàn)的利益鏈大體浮現(xiàn)在眼前,金山華稀代表章州最大的稀土礦盜采勢力唐家,一旦稀土礦開采與分離產業(yè)向民營資本放開,唐家以及其他盜采商對章州及其他地區(qū)的稀土礦資源的瘋狂開采將從地下公開的走到地上,還會變得更加的瘋狂,稀土礦深加工領域向外資開放,三井特種金屬等海外廠商將可以直接在國內設立工廠收儲稀土礦轉移到國外,為他們掠奪中國的稀土資源提供更加便捷的途徑。
“又是三井,又是池佐家的人……”張恪拿到三井特種金屬駐金山辦事機構的資料,不由的深深吸了一口氣,他早就清楚日本三井財閥從八十年代以來就逐步加強對中國經濟的滲透,倒是沒有想到已與三井狹路相逢多次,從最早的東海聯(lián)合鋼鐵與三井旗下的新日鐵談判,以及后來三井財閥的成員企業(yè)索尼在碟機機芯制造領域潰敗,再到眼下的稀土產業(yè)政策調整,三井的身影還真是無處不在。
三井特種金屬礦業(yè)的規(guī)模有限,看上去不能跟三井礦業(yè)、新日鐵、索尼這樣的旗下大成員企業(yè)相提并論,但是鑒于特種金屬在現(xiàn)代工業(yè)中地重要性,三井特種金屬礦業(yè)在三井體系內的地位相當重要。
又由于特種金屬資源在中國的分布相比較其他地區(qū)而言顯得異常的豐富。
所以三井特種金屬礦業(yè)駐華機構的級別相當高,加上國內包括稀土在內的稀有金屬產業(yè)政策調整轉向的敏感,這才會有三井財團背后家族的人親自出面到中國主持工作。
不曉得這位池佐英壽與上次在東京電子展看到池佐秀藏是什么關系,看情形,池佐秀藏的地位似乎更高一些,更接近嫡系一些。
“他們要是想到背后有雙銳利的毒眼在盯著他們。大概絕不會如此粗心大意的走在一起吧,”翟丹青的笑像一把開刃的刀,鋒利閃光,在眾多人中,她的確是當張恪助手的合適人選,感覺敏銳而且人事經驗豐富,說道,“只要將這樣的線索公布于眾,周瑾璽絕對吃不了要兜著走。”
“一棍子將周瑾璽打死??刹皇俏业哪康?,”張恪躺在樓頂花園地茶室里藤椅上,看著縱橫交錯的木梁之外的藍色的天空。
“私怨當然要了,不過,我們會與三井有更大的恩怨要結。從中田英壽這條線索可以深挖下去,三井要想在背后推動國內稀土產業(yè)政策的調整,絕不會只想到要利用學界的影響力,要是能確鑿抓住他們在中國進行商業(yè)犯罪的證據(jù),不僅能阻止稀土產業(yè)政策進行不恰當?shù)霓D向,還能嚴重打擊三井對中國稀土產業(yè)已有的滲透……這種事情,雖說看上去跟錦湖無關。我還是很樂意去做的……”雖然這么說著,但是張恪心里清楚這不是簡單的事情,三井財閥對中國的經濟滲透其實從七十年代未期中日關系復蘇期就開始了,主管國內經濟產業(yè)政策的官員里有相當多的一批人有著留日的背景,在心理上傾向日本那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
“你是要將三井當成錦湖潛在的對手?”翟丹青疑惑地問。
“三井是個龐然大物,要說錦湖將三井當成潛在的對手,讓別人聽了會笑話我們太自不量力,不過以后利益沖突的地方會越來越多的,索尼、松下、夏普等可都是三井旗下的成員企業(yè)啊。就連東芝也跟三井有著密切的關系。稀土將來的主要應用趨勢集中在軍工、電子、新材料制造等領域,這些產業(yè)又是三井體系旗下企業(yè)發(fā)展的重心所在,要能這次給予三井重挫,對其未來的產業(yè)布局多少會產生些影響……”
三井財閥已經構成一個龐大地骨干工業(yè)體系,從整個工業(yè)體系地基礎研究、資源掠奪、經濟滲透到完整的工業(yè)化制造,三井可以說是無所不包,三井之強大可以說已經深入到日本這個國內地骨髓里了,三井與其他幾家日系財閥可以說撐起日本經濟的整個骨架。
就算沒有體制上的限制,三井財閥也是錦湖利用短短幾十年的時間所無法追趕的。
但是有一點早就能肯定的。
錦湖在電子領域,特別是消費類電子領域,與三井財閥的摩擦會越來越大,其實也將在三井財閥最核心的產業(yè)領域向這頭龐然大物挑戰(zhàn)。
三星還只是一家電子企業(yè),三井財閥旗下成員企業(yè)卻聚集了日本最優(yōu)秀的幾家電子企業(yè)。
翟丹青特別喜歡看張恪指點江山地模樣。
雖然沒有淪陷,雖然還能出淤泥而不染,但是由于特殊的經歷,讓她對權勢也有一種近乎自我保護本能的渴望。
比起當眼前這個男人的情人,翟丹青更希望能成為他的助手留在他的身邊;有時候也會想,即使當情人也無所謂吧,也不會因為張恪身邊已經有了其他女人而計較,但是總不能不明不白的就淪陷吧?
“你在想什么?”張恪見翟丹青有些走神。側過頭看著她。
“我在想你心存高遠。眼光早就不放在國內。華夏電子對錦湖可是嚴陣以待???”翟丹青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