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堰鄉(xiāng)鄉(xiāng)民為保障金山湖、飲馬河其他段的堤防安全做出犧牲,政府事后雖說會妥善安置,但畢竟還是有很大的損失,稍有些產(chǎn)業(yè)的鄉(xiāng)民,產(chǎn)業(yè)也會毀于一旦,能得到的補償又極為有限,但是趙有倫邀請,張恪就勉為其難的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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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恪與翟丹青等人都有三十多小時沒合眼了,坐在車上,精神有所松懈,很快就陷入沉睡之中,車到金山湖水入飲馬河的東岸口,張恪給傅俊推醒,睜開眼,翟丹青頭枕著他的肩膀睡得正舒服,有些憔悴。
張恪與翟丹青下了車,看著河堤上有提著攝影機的記者,揪著眉頭與翟丹青上了河堤,這里正對著四堰鄉(xiāng)的河堤,河口很寬,像是飲馬河到這段張開巨口要將金山湖吞下去似的。
周瑾瑜再背對著金山湖接受記的采訪。
張恪不想給鏡頭捕捉到,他與翟丹青遠遠的站著,也不跟趙有倫打什么招呼。
洪峰已經(jīng)進入金山湖水域,給寬廣的湖面吸納,洪峰似乎也完全給削弱了威力,真正的壓力還要過一段時間再次形成洪峰向飲馬河下游傳導,此時在四堰鄉(xiāng)決堤泄洪就是要消弱對下游的壓力。
通過望遠鏡看過去,四堰鄉(xiāng)的南側(cè)的湖堤已經(jīng)裂開缺口,似乎不用人特意去炸堤,缺口會越來越大,整段的湖堤都會崩塌。
黃昏的夕陽極美,一簇白浪在湖面由遠推近,翟丹青指著那根浪峰形成的弧形白邊問道:“那是不是洪峰形成的浪線?”
張恪也不能確定,正要找人問,卻聽見身后一陣巨響巨響,駭然回頭看去,就在西側(cè)視野范圍內(nèi),防護新城區(qū)的湖堤決一道口子,洶涌的湖水一排山倒海之勢撲向湖堤之后的土堤……
張恪臉色煞白,有一種魂歸天際的悲愴莽闊,誰也不清楚那處湖堤站著多少護堤的戰(zhàn)士,視野所及能看到湖堤背后一輛軍車給洶涌而出的湖水瞬間卷倒淹沒。
決口在迅速的崩大,只要形成決口,鋼筋混凝土的數(shù)十米堤岸給湖水巨大的沖力在幾秒的時間內(nèi)就扒拉開,六百里的金山湖水向金山城倒灌而去。
誰也沒有想到西岸會出問題,防汛物資、工兵團各種優(yōu)勢資源都堆積在西岸,就是為了確保西岸萬無一失,飲馬河西岸、金山湖的西北岸就是三百萬人口的金山城——誰也沒有想到在正準備炸東岸堤壩泄洪之際,西岸卻驟然潰堤!
上百億噸湖水就在這一刻向三百萬人口的金山城席卷而去。
周圍所有的人都驚寂失色,周瑾瑜、趙有倫都臉色煞白,驟然失聲,茫然無措,高舉的攝影機還在攝著影,將金山湖潰堤的瞬間拍攝下來。
翟丹青本能的緊拽著張恪的胳膊,摟在懷里,無聲的盯著湖堤決口處,張恪捏著翟丹青的手,見周瑾瑜、趙有倫等市領(lǐng)導都驟然失措,
“要調(diào)動一切能調(diào)動的人手到九江河東岸筑土壩,有什么工具用什么工具,推土機、挖掘機也行,鐵鍬、鋤頭都行,調(diào)用市里一切能調(diào)用的車輛,不能讓洪水沖進城里去……”張恪顧不及與周瑾瑜的個人恩怨,沖到她跟前大聲說道,這時候必須要當機立斷做決策。
周瑾瑜是市委記,也只能先喝醒她。
周瑾瑜驟然間回過神來,眼神依舊有些茫然,趙有倫倒是立即明白張恪的意圖:阻止洪水進城是第一要務。
既然周瑾瑜手足無措,他就要承當起責任來,大聲吩咐調(diào)用一切能調(diào)用的軍車、宣傳車盡可能的搶救正當洪水正面的居民,將水利專家請上堤來,立即在河堤上召開緊急會議,需要緊急商議出一條阻水進城的方案出來。
趙有倫雖然覺得張恪的提議正確,但是他不能慌手腳,必須要專家決定最佳方案,金山城有三百萬人,再出一點差錯,多少人掉腦袋都無法彌補。
九江河是環(huán)護金山城東南邊緣的一條河流,在九江河靠市區(qū)的一側(cè)筑土壩,可以最大限度的利用九江河道緩沖洪水的沖力,而且九江河與決堤之間還有一段距離,能夠提供一定的緩沖時間。
阻水進城的方案很快的就初步形成了,先調(diào)動一切機動車輛將飲馬河兩岸抗洪搶險的軍民調(diào)到九江河西岸去,詳細的方案可以利用這段時間繼續(xù)完善。
“我們就去九江河西岸,緊急指揮中心就設(shè)在那里,”趙有倫揮了揮手,見周瑾瑜驚魂稍定,說道,“周記,是不是請你去市防汛指揮中心主持大局,我在前線頂著,除非洪水將我沖走,否則我將一步不退……”
在飲馬河、金山湖沿岸堅守著已經(jīng)疲憊不堪的軍民在湖堤崩決的那一刻稍稍愣了一會兒,就立即給調(diào)遣到九江河西岸,車輛不夠,大多數(shù)人都邁開雙腿,向九江河西岸奔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