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乎的領域,他有“辯論”的興趣。
杜喬笑道:“那你說說看,是怎樣的?”
李弘業(yè)用童稚的聲音,說出冷冰冰的現(xiàn)實,“吃過人的野獸不能留,因為它將來還會吃人?!?/p>
三州民亂鬧大后,所有人包括洛陽,都將責任推到楊守禮身上。是他一人肆意妄為,方才造成如今局面。
事實當真如此嗎?
楊守禮不過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他或許作惡,但并非所有的惡都是他作的。
洛陽兵馬從上到下,都參與了這場惡行或者說“狂歡”。
如果搶劫手無寸鐵的百姓,以他們的人頭充作軍功。比九死一生征戰(zhàn),榮華富貴、升官加爵來得更容易,那不如將屠刀對準更弱者。
杜喬恍然驚覺,李弘業(yè)是將洛陽兵馬比作吃過人的野獸。
所以段曉棠才會在文城公開殺俘。
李弘業(yè)一字一頓道:“統(tǒng)帥心志堅定,也只能約束一二?!笔O碌膸追秩刺煲夂土夹摹?/p>
杜喬問道:“弘業(yè)覺得可有挽救之法?”
李弘業(yè)臉上出現(xiàn)一抹不同于他年紀的深沉,“統(tǒng)帥只能管一時,若想洛陽兵馬重新恢復戰(zhàn)力,非得經(jīng)過長久的錘煉,就像如今的南衙四衛(wèi)和并州大營一般?!?/p>
李弘業(yè)家的長輩都和軍旅沾邊,焉能不知軍中事。
并州大營還有不破不立的機會,統(tǒng)領洛陽兵馬非得主帥賭上生前身后名。
杜喬明白兩支軍隊的共性,能放在表面上說就是對敵作戰(zhàn)勇敢。
背地里,則是他們這些年都被動或主動的換過血。
不管人還是軍隊,被逼到一定份上,都會往“求活”的那條路奔,只是他們選擇的方向未必一樣。
別看李弘業(yè)模樣和性子都軟,但輪到該上重典的時候,一樣不會手軟。
李弘業(yè)安慰道:“杜先生,別擔心。突厥不破并州城,洛陽兵馬是不會過黃河的。”
杜喬一時失笑,一葉障目,他居然沒有一個孩子看得透徹。
果然是關心則亂??!
哪怕朝中君臣擔憂山西局勢,如今明面上的兵馬足以應對,若此時征調洛陽兵馬北上,才是腹背受敵。
南衙兵馬過境,河東可以放開道路,甚至提供一定的支援,因為吳嶺父子能約束得住手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