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大將軍安好。”
吳越同寶檀奴介紹道:“這是盧大將軍。”
寶檀奴挨在吳越腿邊,仰著小臉,奶聲奶氣地喊:“大將軍?!?/p>
帳內(nèi)坐著好幾位大將軍,姓氏不同,她聽得多了,也分不清誰是誰,索性一概喊“大將軍”。只是不知那些還沒爬上大將軍之位的將官聽了,心里是苦是樂。
盧自珍笑著應(yīng)道:“小郡主安好?!?/p>
他自然是見過寶檀奴的,幼兒忌諱在靈堂久待,更何況寶檀奴只是個孫女,摔盆打幡這些孝子賢孫活計全用不上她。但私下和吳越會面的時候,寶檀奴要不在屋里,要不就是由仆婢陪著在院子里玩。
偌大的王府如今只剩父女倆相依為命,吳越看得緊些,也在情理之中。
許多人心思粗疏,看孩童只分高矮胖瘦,難辨具體模樣。盧自珍雖心細,卻也不留意別家孩子的長相,只是這父女倆一大一小總“綁定”出現(xiàn),倒也不會認錯。
帳內(nèi)諸將齊聚,談?wù)?wù)太沉重,說不定就像上次孫文宴那般惹一身腥,說風(fēng)花雪月又太輕浮。
現(xiàn)在有寶檀奴打頭,最后還是各家的不肖子承擔(dān)了所有。
以前這些話題,吳越插不上嘴,范成達抬不起頭,現(xiàn)在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總算能挺直腰桿說幾句了。
前來赴宴的人,多少都要來帥帳周圍露個面,能不能進去是其次,態(tài)度得到位。
正所謂親兄弟打斷骨頭連著筋,說出來就是哪怕骨頭斷了,也得帶著那根“筋”出現(xiàn)。
馮睿達也來了,他親生兒子年紀尚小,便帶了馮昊慨同來。
馮昊慨本就足夠資格單獨出席,但此刻亦步亦趨跟在馮睿達身后,姿態(tài)放得極低,顯然是在盡子侄本分。說不定明天左武衛(wèi)的慶功宴上,他還要繼續(xù)跟在馮睿達身后,挨桌給諸位長輩、前輩敬酒,將這份“懂事”做足。
不管帥帳內(nèi)諸人與馮家有何是非恩怨過往,但都牽扯不到馮昊慨這個小輩身上??此硇瓮Π?,眉眼間自有英氣,誰不暗自欣慰馮晟后繼有人呢!
將門子弟,智勇雙全是奢望,能占一樣便足以讓祖宗在地下瞑目。
如今看來,馮昊慨武勇是夠的,性子也比馮睿達沉穩(wěn)得多,沒那股子乖張暴戾,待人接物有禮有節(jié),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
云修偉作為馮睿達曾經(jīng)的上司老懷安慰,看馮家的安排,將來馮昊慨大約是打算走武職。只是他自幼承爵,身份尊貴,無論南衙十二衛(wèi)還是北衙六軍,主事的大將軍怕是都壓不住這位小國公。往后大概率是先在千牛衛(wèi)、監(jiān)門衛(wèi)混幾年資歷,再外調(diào)歷練。
馮昊慨沒那他叔父難纏,怎么不叫云修偉放心呢,將來不知能省多少麻煩。
他甚至覺得,再過幾年,這孩子說不定能反過來“收拾”馮睿達——大家都對馮家的“家教”知之甚詳。
想到這兒,云修偉不由得瞥了眼范成達,同樣是當(dāng)上司的,他怎么就把馮睿達這條“瘋狗”調(diào)教得指哪兒咬哪兒呢?
馮睿達全然不知前上司的腹誹,就算知道了也不在意。當(dāng)初的合作本就是各取所需,他向來不是會在意上司臉色的人。
別忘了,他連前……前上司都送進了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