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帶頭,帳內(nèi)其他人也紛紛起身,跟著往外走。
一群人剛走到門口,差點(diǎn)和從外往里進(jìn)的周水生撞個滿懷。周水生腿疾眼快,連忙端著托盤往旁邊讓,躬身行禮。
盧自珍的目光落在托盤上,只見幾個精致的小竹籃里,裝著白花花、蓬松松的顆粒物。這東西他并不陌生,吳嶺的靈前就擺過。
吳越別出心裁地用軍糧給亡父上供,滋味是差了一點(diǎn),但定然合吳嶺的心意。以至于吳嶺棺木前的供桌,險些成了天下軍糧的展示臺。
他那時只當(dāng)是某地特有的軍糧,不認(rèn)識也在情理之中,卻沒料到,這竟就是右武衛(wèi)的爆米花本尊。暗自感慨:果真是失敬了!
周水生端著托盤入內(nèi),恭敬回話,“王爺、上將軍、大將軍,這是今日第一爐爆米花。”
吳越輕輕揮一揮手,“給諸位嘗一嘗?!彼较伦聊ィ瑢毺磁苯映员谆ㄅ率侨菀讍苤?,不如做成米花丸子,讓她慢慢舔著吃,穩(wěn)妥些。
周水生:“是。”挨個在桌案上擺上小竹籃,分量不多,勝在新鮮。
帥帳門前的空地上早已鬧翻了天,不少人一邊捂著耳朵,一邊扯著嗓子起哄,“再爆一個!再爆一個!”
上爐的時間有先有后,剛才不過開了一半的爐子,好戲還在后頭。
這一次,盧自珍等人總算瞧清了完整的開爐過程。
重甲武士將爐口半埋進(jìn)竹筐,隨即兩人配合,握著鐵質(zhì)撬竿用力去撬爐蓋。從他們的發(fā)力方式,便知這活費(fèi)了極大的力氣。
“嘭——”一聲沖天巨響炸開,竹筐底部的長布袋猛地膨脹起來,像只鼓足了氣的白胖子,隨即又迅速癟下去,一切歸于寂靜。
其中一名甲士提起竹籃走到布袋末尾,費(fèi)勁地將身體壓低,提起布袋尾端解開上面的結(jié)。
誰能想到,為血腥和殺戮而生的重甲,有朝一日竟會操持起果腹的營生。
武士將布袋口對準(zhǔn)竹籃,白花花、胖乎乎的米花傾瀉而出,很快就裝滿了半個籃子。
盧自珍微微皺眉,他分明記得,剛才爐口只放進(jìn)兩把米,竟能爆出這么多,實在奇妙。
人群里,白智宸踮著腳從盾牌的縫隙往外張望,嘟囔道:“我不愛吃白米的,有沒有粟米?”
范成明回應(yīng)道:“有,有,有,安排在后頭呢!要不是季節(jié)不對,還能給你爆點(diǎn)栗子?!?/p>
順便吐槽道:“白將軍,你不識貨呀!白米可比粟米貴多了!”
白智宸冷哼一聲,“我就愛吃那一口。”千金難買心頭好。
兩人的言語如此尋常,顯然在并州或是草原上,類似的事情發(fā)生不只一次了。
范成明開始給一群不明就里的人科普,掐頭去尾又隱去重要人物的“真相”。
“這爆米花爐原本是我們拿來做零嘴換口味的,后來發(fā)現(xiàn)它聲響大,就多造了幾個,專門對著突厥人的馬放?!?/p>
“我們大吳的軍馬早被鑼鼓練出來了,草原上的野馬哪見過這陣仗?一聽這響,當(dāng)場就驚了!”但凡他們的馬少一些,都達(dá)不成這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