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曉棠正靠在椅子上閉目養(yǎng)神,迷迷糊糊間,突然感覺有人在摸她的腿。按照往常的條件反射,遇到這種“登徒子”,自該一腳踢出去。
可這次,段曉棠感覺到對方的動作有些不大對勁,力道輕柔得很,不像是故意冒犯。緩緩地睜開眼睛,坐直身體,正好和寶檀奴那雙澄澈得像一汪清泉的大眼睛對上了。
昨天才見過面,段曉棠就算對小孩子有些臉盲,也不至于把她給忘了。這會兒寶檀奴倒是兩手空空,再不見那個五彩斑斕的雞毛毽子。
“兇手”落網了,不過她的動作與其說是摸,不如說是“扶”。小家伙大概是走路不穩(wěn),把段曉棠的腿當成了支撐,扶著往前走。
段曉棠含笑問道:“寶寶,怎么跑到這兒來了?”
寶檀奴身后不遠處依舊有親衛(wèi)跟著,但吳越不是一向把女兒“栓”在身邊寸步不離的嗎?
公房和帥帳雖然距離不遠,可終究不是一個地方。
寶檀奴小嘴嘟囔著,含糊不清地說道:“捉……躲大娘?!?/p>
段曉棠聯(lián)系著前因后果一琢磨,立馬明白了,笑著說:“哦,是在玩捉迷藏,對吧?”看來今天寶檀奴是有玩伴了。
段曉棠連忙朝寶檀奴招招手,壓低聲音說:“大娘快過來了,快藏起來!”
寶檀奴似懂非懂地慢吞吞點了點頭,然后就在段曉棠旁邊“藏”了起來,她直接蹲下了身子,唯一的變化就是背對著大門。
段曉棠看著這場景,心里直樂。小家伙到底是把游戲玩明白了嗎?難道以為只要自己看不到,別人就不會發(fā)現(xiàn)她了?這個年紀的孩子,玩游戲還真是透著一股天真的“單純”。
段曉棠本著“人道主義”的精神,拎起自己外袍上的薄紗,將寶檀奴從頭到腳都罩了起來,心里默默祈禱著,希望范靜儀看不見、看不見。
可范靜儀是什么人?現(xiàn)任南衙第一猛男的親閨女,向來心明眼亮,這點小把戲怎么可能瞞得過她。
公房中間那一小團明顯突出的地方,怎么看都透著異常。何況段曉棠的紗袍質地輕薄,不用揭開都能隱約看見里頭蹲著的小人兒。
范靜儀歪著身子,嗓音清脆,“寶檀奴,起來啦!我們去捉其他人。”一句話,就把原本對立的陣營變成了同伙。
寶檀奴聽到聲音,在紗袍里興奮地雙手胡亂伸了幾下,嘴里喊著,“捉捉?!倍螘蕴囊姞?,便將外袍收了回來。
范靜儀轉頭指揮著身后的一個小男孩,“麟兒,你帶著她一起?!?/p>
寶檀奴這一輪也有可取之處,她不是第一個被發(fā)現(xiàn)的。
那個被叫做“麟兒”的小男孩,順從地上前牽起寶檀奴的手,三個孩子像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留下一串清脆的笑聲。
突然見到一個眼生卻又有點眼熟的小孩,段曉棠難免有些好奇,問旁邊的全永思,“那個麟兒是誰家的孩子?”
全永思先賣個關子,反問一句,“你沒認出來?”
段曉棠順著思路往下想,麟兒的父兄定然是她熟悉的人,如果是右武衛(wèi)的,昨天就該帶來了……
全永思也不敢過多“調戲”上司,很快就公布了正確答案,“馮將軍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