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兩刻鐘,云散雨收。
祝明月沐浴出來被灌下一碗姜湯,五臟六腑連帶著四肢都在發(fā)熱。聽著敲門聲,木門上沒有貓眼,隔著門問道:“誰呀?”
杜喬一時沒能分辨是誰的聲音,“是我,杜喬?!?/p>
祝明月拉開門,門外杜喬穿著新衣,光鮮亮麗?!岸畔壬阍趺磥砹??”
杜喬見祝明月一身清爽,腦后頭發(fā)帶著濕意,該是剛沐浴不久。微微退后幾步,“林娘子在家么?”
“婉婉出去了。”繼續(xù)祝明月沒完成的任務,去孫鐵匠鋪子里取打造的手術器具。
“我不知你們聽說過嗎,大慈恩寺三日后開義診,林娘子有興趣可以去看看?!倍艈炭焖僬f道。
的確在這方面消息不足,祝明月點點頭,“知道了,”將門再拉開些,“杜先生,要不要留下來吃午飯?!?/p>
杜喬拒絕道:“我與友人還要去大人府上拜訪,下次吧?!?/p>
祝明月看見遠處停靠著一輛馬車,原以為是路過,原來是杜喬和朋友的馬車。順路過來通知消息?!昂?。”
待看見那車走遠,祝明月才將門關上。
杜喬回到馬車上,友人打趣:“長林,你在長安有親眷么?”馬車??康奈恢闷?,只隱約認出門內(nèi)是個女人。
杜喬拍拍衣裳上不存在的褶皺,“是入長安路上結識的友人,想著她們住在這里,下車打個招呼?!?/p>
友人想到杜喬和自己同樣在長安沒有根基,“你前次說是從朋友家拿回來的鹵肉該不會就是這家朋友吧。”想到鹵肉的滋味肚里的饞蟲又想了。
當初礙于寺廟清規(guī),杜喬特地將幾個關系好的學子叫到寺外分食。
“嗯。”杜喬想到上次拿回去的食盒這次忘了帶回來。
段曉棠正在備菜,見祝明月進來,“剛剛是誰?”
“杜喬,過來打個招呼。通知婉婉大慈恩寺有義診。”祝明月面無表情地說道。
段曉棠停下切菜的手,遲疑道:“你說,他這次能考上么?”
“很懸,”祝明月分析道:“只現(xiàn)在科考開卷,他上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迸e一個通俗的例子,“只要其他考生考卷上寫的標題是“我的國公爸爸”,哪怕是一團狗屎,也比他上榜的可能性高。”
段曉棠不懂佶屈聱牙的古文,但“我的國公爸爸”放之四海而皆準,只看公平性到了何種程度。
“現(xiàn)在還在到處投卷,顯然沒有找到意中的伯樂?!睕]人舉薦,中舉難上加難。
以祝明月對早期科舉的了解,屈原賈誼復生來也要做好至少三次才能上岸的準備。
孫山之外,不一定是無才,更可能是無緣。
祝明月費心指點的便宜岳父之道,照杜喬現(xiàn)在的模樣顯然是不打算走的,不得不叫人高看一眼。
畢竟國情如此,一個男人如果打定主意吃軟飯,其他方面的下限自然會跟著下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