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嶺不緊不慢地寫請罪折子,戰(zhàn)場宦海沉浮多年,不可能真替吳越把擅自出兵的罪責認下來。
罪還是要請的,推大認小,明貶實褒,這些套路,吳嶺該是清楚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繞著遠方的戰(zhàn)場轉(zhuǎn),眼下唯一輕松的大概只有潘潛。
一朝到四野莊,脫離李君璞的視線,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除了不能出莊子,不能去試驗田外,哪哪都自在。
每個文人心中都有一個田園夢,尤其是不需要他們干活的時候。
祝明月等人也有,但真讓他們面朝黃土背朝天挖土鋤草,半天都堅持不下來。
潘潛心中蠢蠢欲動,想著他日回鄉(xiāng),家中十余畝薄田也這般侍弄。
結果旁敲側(cè)擊,知道不到半年時間,祝明月在四野莊砸下去近萬貫,才有如今的模樣。
對不起,是我冒昧了!
潘潛最在意的無疑是造紙作坊,那是出于文人的本能。
窺人技藝,非君子所為。而且潘潛也怕知道造紙的流程,往后祝明月不放他走。
造紙作坊安置在水渠旁邊,借著水力漂洗搗漿。
潘潛經(jīng)過幾次,大約也知曉造紙分哪幾步,只是不通曉細節(jié)罷了。
原來一張紙這么容易就被造出來,造紙的人無需博學鴻儒之才。
剛剛下地的農(nóng)人,剛剛磨面的女工……只要有空閑有力氣,都可以造紙。
為何,市面上的紙那么貴呢?
潘潛甚至發(fā)現(xiàn),四野莊造的紙不會流到市面上去,都是自用。
并非清高,而是為自保。
潘潛在四野莊上,除了造紙作坊,還發(fā)現(xiàn)許多好玩的地方。
比如河岸邊不知勞苦永遠在做活水磨水碾,一看就符合祝明月心中模范員工的標準。
比如山腳下哼哼唧唧的豬,被圈養(yǎng)的雞鴨,以及偶爾看他鬼鬼祟祟四處游蕩,追著攆的鵝。
最后一項不討喜,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