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三娘猛瞪著眼,雖然愛舞刀弄棒,但她是正經(jīng)名門千金,何曾聽過此等狂浪的話語。包養(yǎng),如何可能?別說小娘子,連面首都沒想過。
段曉棠輕輕拍拍林婉婉的背,“亂說話,婉婉說話直了點。我們那兒很多人求神拜佛,保佑姐妹飛黃騰達(dá)后提攜自己,偶爾會把這種提攜說成包養(yǎng)?!?/p>
白三娘眨巴眼睛,不知是否真聽明白了,“哦,原來是這樣。很是友善,求神佛都是為姐妹前程?!?/p>
段曉棠一個根正苗紅的正直向上的青年說的有些不自在,“哪來的姐妹,都是狐朋狗友。只是覺得自己出頭無望,才指望朋友,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不是?!?/p>
不過最常見的是朋友也是這么指望自己的,而且看一圈,自己居然是一堆人里最靠譜的。
白三娘說的懇切,“那你們愿意接受我的提攜嗎?”
段曉棠正色道:“多謝好意,雖然知道前路會有些坎坷,但也想自己去看去經(jīng)歷,而不是坐享安逸?!?/p>
白三娘不因好意被拒絕而憤怒,只笑意盈盈的問道?!澳銈兡堑娜硕际沁@般口是心非嗎,嘴上說著要坐享其成,行動上依然想著自己拼搏。”
和三人的短暫的接觸中,她觸摸到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也許在某個地方,女人和男人同樣的生活,面臨同樣的抉擇。不再是后院的金絲雀,也能做搏擊長空的雄鷹。
所以總?cè)滩蛔∠朐倏拷稽c,想再看看那不可及的幻夢。
林婉婉直言,“其實分人,如果說這話的我父母或者感情很好的朋友,現(xiàn)場表演一個原地躺平,多考慮一分鐘都是腦子有問題?!?/p>
拒絕白三娘的好意,更多是因為感情不到位。如果是祝明月或者段曉棠發(fā)達(dá),她當(dāng)然能厚著臉皮追上去求包養(yǎng)。
白首如新傾蓋如舊,雖然認(rèn)識的時間都差不多,但總歸老鄉(xiāng)更親近些。
白三娘試探問道:“如果那個人是你丈夫呢?”
“男人說的話能信,母豬都能上樹,吸煙刻肺?!绷滞裢袼阒兹锏哪昙o(jì),應(yīng)該快成親了吧?!拔野謴男「嬲]我,天底下的男人除了爸爸,一個也不可信?!敝皇呛髞硭脤嶋H行動證明,連親生父親也不一定可信。
“咳咳?!北黄扰月牨慌_風(fēng)尾掃到的杜喬不得不發(fā)聲凸顯自己的存在。何謂禮崩樂壞,不僅陌生人之間疏離防備,連夫妻亦是如此。
人與人之間信義跌到如此地步,如何還能維持正常運轉(zhuǎn)。單論個體而言,段曉棠三人卻比許多人更加高尚,這情形著實奇怪。
白三娘問道:“刻煙吸肺是何意?”
段曉棠解釋?!翱淘跓熒衔M(jìn)肺里,比喻牢牢地記住?!?/p>
白三娘沉默的點點頭,不知是聽懂這句解釋,還是聽懂了那句話。
異位而處,她的父親絕不會說出這樣一句將天下男人貶低到泥里的一句話,他愿意縱容自己的心意,愿意養(yǎng)出個與長安截然的不同女兒,已經(jīng)比許多人做得好多了。
該知足了。
到了晚間,三人獨處時。林婉婉將白三娘的異常說出,雖只是閑聊,總能看出些苗頭。
明里暗里照顧她們幾次,卻摸不準(zhǔn)她的心思。
祝明月冷靜地分析:“這有什么奇怪,白三娘一身本事卻困于是女兒身不得施展,自然而然想尋找出路。或許只是有了些朦朧的心思,但本能會推著她往前走。她可能想在我們身上看到,當(dāng)女人不再依附男人是什么樣”
林婉婉知道這條路道阻且長,“可惜她沒能遇到紅妝時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