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你以前如果遇上病人上門會怎么辦?”祝明月問。
林婉婉雖然看起來社牛,但骨子里很怕事。除醫(yī)院外任何場景看見病人和家屬都會緊張,更別說家里。
報警、找保安、跑路、看周圍有沒有監(jiān)控……
“其他大夫怎么會給你介紹病人?”祝明月還是沒想通。
林婉婉冷靜下來,“雖然水平不咋地,但我是個正經(jīng)大夫,和走街串巷的醫(yī)婆不同。通常情況下大夫和藥婆之間是有鄙視鏈的。”
“男女有別,男大夫很難詳細檢查女病人的身體,這部分病人對他們而言雞肋。”頂多賺診金藥費,卻未必能治得了病。不得不說從古至今,大部分大夫都有一些道德理想在身上,不是什么錢都賺的。
“第三,經(jīng)過昨日的義診,我的醫(yī)術(shù)已經(jīng)通過驗證?!?/p>
雖然頭一個介紹病人的趙大夫沒參加義診,也不大可能知道義診上發(fā)生的事,可她在趙氏醫(yī)館這么久也不是白混的。
三人一直陷入同個誤區(qū),醫(yī)生該出去上班。
實際上在大吳絕大部分大夫是在自己家坐診的,不過他們家和醫(yī)館在一起。另外有些游方郎中,只看診開方,病人拿著藥方去藥房買藥。
醫(yī)館對大夫而言并非很重要,起的是招牌作用。
林婉婉忽然反應(yīng)過來,“昨天義診的大夫后面可能也要給我介紹病人。病人上門,肯定會對我們的生活造成影響。要不然出去租……”
“租鋪子要成本,你現(xiàn)在有多少病人,轉(zhuǎn)介紹的客流大多不穩(wěn)定,”祝明月快速計算,“不如先把西廂收拾出來,看看情況?!?/p>
“會不會打擾到你們?”林婉婉反而最遲疑。
祝明月不放在心上,“你能客似云來?”這四個字放在醫(yī)館上簡直絕佳的諷刺。
林婉婉頓時啞口無言,當然不能。
三人一起動手把剛剛給孫家母女用的屋子收拾出來,祝明月甚至拿出幾個花盆擺件裝飾,抱著各種布匹在窗口和桌凳上比劃,選定顏色后打算請何繡娘上門做。
林婉婉習慣冷冰冰的醫(yī)療環(huán)境,指著幾塊顏色鮮嫩的布料,“是不是太花哨了?”
祝明月自有考慮,“以后的病人大部分是女性。”
段曉棠想明白,“花瓶里插幾支鮮花,選香氣清淡的?!?/p>
“不如改行做女子會所算了,美容養(yǎng)顏皮膚護理,比看診輕松還賺的多?!绷滞裢裣氲?,沒有配套的藥房,只能收診金,二十文夠普通人糊口。但以三人的消費水平根本不夠用,連房租都賺不回來。
林婉婉擦著桌子,忽然想到一件緊要事情,“那些介紹病人來大夫,我們要不要表示表示,比如提成之類的?!甭曇粼秸f越低。
這些東西從一個醫(yī)學從業(yè)者嘴里說出來實在罪惡,可現(xiàn)實的飯碗畢竟要考慮。
“君子之交淡如水,”這純屬胡說,不過林婉婉那三瓜兩棗沒多少人看得上。只要打聽就知道她的診金不高。而且不收藥費,從病人心理來說,一般也會回介紹過來的大夫那里拿藥。此時談利反而壞了交情和口碑。
祝明月慢慢說道:“不如每次順口問下是誰介紹來的,逢年過節(jié)送些好吃的。曉棠手藝那么好,既親近又實惠?!?/p>
段曉棠爽快答道:“沒問題?!?/p>
既然見識最多的祝明月都這樣說,林婉婉的負罪感瞬間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