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你現(xiàn)在除了編書還能干什么!”
李君璞慢慢抬起手在眼前打量,這雙手提過槍握過劍,本該征戰(zhàn)沙場?,F(xiàn)在卻只能編書做些筆墨功夫!
見李君璞平靜下來,段曉棠:“我給你講個笑話。”
李君璞微微抬眸,哪還用聽笑話,我就是笑話。
段曉棠不管李君璞那點不成樣的抵觸,自顧自說道:“從前有個人,從不為善只結(jié)仇。別人問他,你這樣以后的日子怎么辦。他說我只要好生保養(yǎng),每天都有仇人死去,每天都是好日子?!?/p>
我和仇人比命長!
同樣哥哥是大將軍,李家還有爵位。范成明那個鬼樣入仕都能混到果毅都尉,李君璞在京縣尉上蹉跎幾年,固然有李君玘出征失利的因素在,但被壓得動彈不得,說沒人指使誰信。
但凡能調(diào)動,哪怕不能外放武職,李君璞寧可去做文官也不愿意繼續(xù)在萬年縣待下去。
和馮家李家牽連甚深又位高權(quán)重的楚國公楊胤嫌疑最大,現(xiàn)在只希望這個“仇人”能讓李君璞燃起斗志。
李君璞明白段曉棠隱隱的勸慰,總要看看那人的下場才算甘心??蛇@種無能為力只能空待的感覺并不好受,尤其對方煊赫,看不出半點頹勢。
自怨自艾空垂淚不是李君璞的作風,輕聲道:“我想一個人靜靜。”
段曉棠瞟一眼一沓紙張,遲疑道:“不然我先幫你收起來。”萬一待會激動起來燒了,過后肯定后悔。
李君璞輕輕搖頭,段曉棠見狀只能道:“那我走了,保重!”
段曉棠的背影消失在門外,李君璞強撐著去關(guān)門,將自己鎖在屋里。
仿佛為了證明自己尚有理智,從博古架上取一個空匣子,將近來收集的信件書稿通通放進去,落下搭扣鎖住,放在書案一角。
抽紙磨墨提筆,他想問問大哥,知不知道楊章的長蛇陣還有一重變化。
直到墨汁洇了紙張,還是一個字都沒寫下。問有什么用,平白叫大哥憂心。
自詡天驕,紙上談兵口上論兵都是虛的,能侃侃而談無非面對的都是沒有實際領(lǐng)兵經(jīng)驗的年輕人。一旦見了真章就是這么可笑的結(jié)果。
李君璞明白,他早就被耽誤了,只是不甘心不服氣而已。
祝明月和林婉婉坐在正堂里,林婉婉撲過來抱住她,“歡迎段曉棠同學晚上回歸我們溫暖的大家庭?!?/p>
段曉棠回抱林婉婉,嘴上問道:“長林回來沒?”
一回來問其他男人,祝明月挑眉,“怎么了?”
段曉棠手往隔壁一指,“心情不好,長林若在能去寬慰一二?!?/p>
祝明月:“沒回來?!?/p>
林婉婉挽著段曉棠的胳膊,問道:“李二哥怎么了?”
段曉棠不得不再將長蛇陣的始末說一次。
祝明月感慨道:“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蹦男心臉I(yè)都是如此。
林婉婉嘟著嘴,“河間王不是很缺人么,不能收了李二哥?”
段曉棠:“我推薦過,但河間王說和他舅舅關(guān)系不好,有仇?!?/p>
祝明月嘆息一聲,“這只是能宣之于口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