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瓔珞在后面急道:“我們都擔心死了!”沖到雙腳落地的段曉棠身前,輕輕捶兩下。
本想重錘給點顏色看看,出一出艱辛行路的怨氣,但生怕段曉棠身上有暗傷,臨到下手時收了力道。
段曉棠抱歉道:“是我的錯。”手往旁邊遠處的田地指,“過去走走?!?/p>
三人馬匹交給隨從,一塊順著田坎向前走。
祝三齊接過指揮權,將車馬??吭谝贿?,讓后頭的柳琬一行人補上位置向前。
耿鴻扭頭回望,終于想明白。剛剛過去的人是段曉棠,他見過。杜喬趙瓔珞被褚生污蔑,去東市市令跟前對質,段曉棠就在旁邊。
對,還有范成明,也在人群里上躥下跳。
趙瓔珞落后七八步,從田埂旁扯下一根枝條,認不出品種,隨心舞動幾下,權當鞭子。
田埂并不寬敞,只容得下一人獨行。
祝明月段曉棠一前一后走著,誰都沒有開口。
半晌后祝明月打破沉默,“我們在長安接到消息時,都驚呆了!婉婉還以為你替范二背了黑鍋?!?/p>
其實應該先說一些溫馨的話題,拉近彼此心理,但祝明月還是選擇開門見山。
段曉棠一窒,從來只有范成明幫人背黑鍋的份,哪能輪到他甩鍋。沉聲道:“是我干的!”
祝明月背身在前,看不到段曉棠的表情,只能從聲調語氣上判斷,冷靜而堅定。
人生路不熟,祝明月沒法在田埂上倒走,兩人走到一處橫亙的田埂處停下,并排站在一起。
祝明月站定,眼神遙望遠方。段曉棠在軍中不拘小節(jié)慣了,半蹲下折下一片草葉,反復拉扯打結。只從高度來看,蹲在祝明月身邊,隱隱有些倚靠的意味。
祝明月意味深長道:“說吧,怎么回事?”
段曉棠和手里的草葉較勁,將心路歷程緩緩道來,“無論剿匪平亂,我都沒有親自處置過俘虜?!?/p>
要么交給地方官衙,要么扔給范成明等人,眼不見,她的手和心似乎就是干凈的。
段曉棠:“這次俘虜營處置不過來,各路先鋒不得不暫時收容俘虜。”
俘虜造成的拖延行軍、造成的爭執(zhí)糾紛和騷亂,都不想再提及。
段曉棠:“后來收到武將軍一路,俘虜傷害將官的消息。”
祝明月?lián)屜葐柕溃骸澳銚氖聭B(tài)無法控制?”
祝明月出發(fā)之前做過功課,請教過李君璠徐昭然,戰(zhàn)后的俘虜如何處置。
這兩人都未曾經歷過戰(zhàn)陣,只能照本宣科。
馮睿達倒有不同見解,挑一批刺頭殺雞儆猴,資質好的吸納入軍隊,其他的做輔軍、民夫,立功則獎,亦或放出去任他們自生自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