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郎遛蝴蝶間隙看見人帶著帷帽的女郎從小院里出來,“是誰呀?”看著有些陌生。
林婉婉敷衍道:“你祝姐姐?!?/p>
勝業(yè)坊的商業(yè)最繁華的地方集中在坊門口,賣油鹽醬醋的雜貨店也多開在那里。段曉棠頭一次帶帷帽,深覺得這玩意遮擋視線,也就遮陽時有些用處了,可現(xiàn)在的天氣,正是郊游踏青的時候,不熱不冷用不著遮陽。
難怪古時候的女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剛到坊門口,買完醬油和醋,便聽到路人尖叫,“馬受驚了,快跑!”
竟是一匹黑馬疾奔而來,馬上的藍(lán)衣年輕人顯然控制不住,只能大喊,“閃開,快閃開!”一路上人仰攤翻。
段曉棠放下竹籃,疾沖而出抓住韁繩,但沒能讓馬的速度減緩下來,余光看到前頭尚有行人躲閃不及,無奈之下,退后些許,一腳踢在馬腿處。
黑馬吃痛身體后仰,將背上的年輕人甩飛出去。段曉棠快跑過去,在年輕人落地前擋在人背后,幫他卸下一段力。
年輕人劫后余生,大喘一口氣,方才說道:“大恩不言謝?!比f萬沒想到也會有被小娘子所救的一天。
“不用謝,”段曉棠公事公辦,看他不是主動鬧市縱馬取樂,也是受害者才這樣的,“你沒事吧,前面有醫(yī)館?!?/p>
本想說我送你過去看看,一群騎士飛馳而來,下馬道:“七郎,屬下來遲,罪該萬死?!币娭髯用嫔蠠o事,心底暗松一口氣。
見家里人來了,段曉棠也不多事,悄然退開,提上竹籃走了。
七郎的注意力剛被終趕到的手下引走一會,再轉(zhuǎn)頭剛剛救自己的女郎便消失不見。鎮(zhèn)定心神吩咐道:“安撫賠償沿途受驚受傷的百姓。”
受驚的馬匹被段曉棠強行減速受傷,再站起來時只是立在原地。為首的騎士自作聰明,“屬下將馬兒帶回去好生查看是何人動了手腳?!?/p>
“不必,”七郎被人扶著站起來,冷言道:“殺掉?!?/p>
騎士終于領(lǐng)會主子的意思,不必帶回去查證,當(dāng)場殺掉?!白衩?!”這可是從小跟著七郎的坐騎呀。
騎士抽出腰間匕首,靠近馬匹,手起刀落,鮮血四濺。
“嘶”馬兒一聲長鳴,轟然倒地!
七郎不為所動,轉(zhuǎn)身騎上另一匹馬,厲色道:“回府?!彪x開時突然想起,“留兩個人查一查剛剛救我的人是誰?”
晚間七郎一邊喝著安神湯藥一邊聽著回稟。
“屬下問過周邊商戶,那小娘子是過來打醬油和醋的,不過戴著帷帽,裝扮聲音并不熟悉。救下您后,提上買醬油的籃子走了。當(dāng)時人多眼雜,并未有人注意到她的去向?!?/p>
勝業(yè)坊中住戶多是長安中上層民眾,過來打醬油的,離開時還記得帶上醬油籃子走。以他們當(dāng)時的位置,是看不見前頭醫(yī)館的,也是回程時才看見坊門口有一家趙氏醫(yī)館。
所以她真的是坊中住戶,只是恰逢其會樂于救人而已。
段曉棠也沒想過出門打醬油還能“英雄救美”一回,想著騎馬比汽車的不可控性高多了,萬一出事,影響可大了。
從來只聽說過鬧市驚馬,沒聽過鬧市驚驢的。不然攛掇著祝明月再給家里添幾頭驢,平日出行時間不緊的話騎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