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曉棠聞言愣了一瞬,歪著頭琢磨,“那不是胡椒嗎?”她好歹還有些常識,沒脫口說出“辣椒”二字。
心里卻莫名冒出個念頭,黑胡椒口味的冰淇淋,聽著像黑暗料理,不知道有沒有搞頭?
一言既出,雅間內頓時一靜,只剩下徐六筒咿咿呀呀的背景音。
連尉遲野這等自認沒文化的,都憑著生活經驗本能地覺得哪里不對勁。
徐昭然趕緊捂住徐六筒的耳朵,像是怕孩子被誤導,確認道:“‘椒房’是胡椒?”
段曉棠一本正經的點頭,“皇后住的宮殿嘛!”那等尊貴地方,用的自然是最金貴的胡椒。
孫無咎憋著笑,故意追問:“你知道胡椒為何叫‘胡’椒嗎?”美食工作者也得有文化呀!
段曉棠半是回憶半是推測,答得鏗鏘有力,“張騫通西域帶回來的,自此豐富了中原百姓的餐桌?!?/p>
心底暗自合十,得虧有了張騫嚴選,不然一年四季怕是只能啃韭菜了。
白湛敲下一記重錘,“可椒房殿漢初就有了!”張騫通西域是漢武帝時候的事,差著幾十上百年呢!
段曉棠當場石化,愣了足足半晌才反應過來,聲音都帶了點顫,“所以——是花椒啊!”
尉遲野再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趴在桌上,肩膀抖得像篩糠,“我長這么大,就沒見過誰敢用胡椒和泥糊墻的!”揮金如土,名不虛傳。
即便當今皇室作風稱得上的豪奢,帝后的居所也絕不會把胡椒混在泥里涂墻,且不說高昂的成本,單是胡椒那股沖鼻的辛香,混著泥土味,想想都覺得怪異。
段曉棠對這種一不留神把自己溜坑里的情況習以為常,臉上有些發(fā)燙,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嗨,我讀書少,沒文化,讓各位見笑了?!?/p>
飛快扭頭看向門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哦,對了,馮四哥他們好像也來了,我過去打個招呼?!?/p>
雖說知道白湛這張嘴跟漏勺似的,肯定不會替她遮掩,但眼下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先避開這滿室的憋笑聲才是正經。
段曉棠的身影剛消失在樓梯口,雅間里的眾人就像被點燃的爆竹,瞬間炸開了鍋。
喊著“花椒“、“胡椒”的聲音此起彼伏。有人拍著桌子笑,有人捂著肚子直不起腰,連徐六筒都被這陣仗驚得忘了搶勺子,瞪著圓眼睛瞅著滿屋子晃動的人影。
這波笑鬧好不容易平息下去,孫無咎突然一拍大腿,把話題拽了回來,一臉不可思議,“馮四,他也來了?”
出于刻板印象,咂著嘴忍不住質疑,“就他?舞刀弄槍還行,會寫詩?能品詩?”揮刀比提筆熟練百倍的主,讓他讀首詩怕是比讓他劈柴還費勁。
羊華宏在一旁幽幽嘆氣,語氣里帶著種難以言喻的微妙,“打油詩都勉強吧!”
腦子里不由自主冒出幾句想象中的“馮氏打油詩”,強弓開兮射他娘,老子提刀上戰(zhàn)場。血流成河不算事,腦袋掉了碗大疤……光是在心里默念一遍,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那畫面實在太“硬核”,不敢細品。
白湛笑得直拍大腿,椅子被他晃得吱呀響,“管他會不會寫詩,來了湊個熱鬧也好!反正今天這樓里,不像文人的,多了去了!”
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尉遲野,“你看我們幾個,不也杵在這兒嗎?難不成還真要跟那些才女對詩不成?”
他們的首要身份是家屬,是湊熱鬧的觀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