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到讓祝明月都險些起了心去找個地方專門養(yǎng)鵝算了,實在是現(xiàn)在五谷豆坊每天剩余的豆渣太多了。
本就是以豆制品為主,長長的產(chǎn)業(yè)鏈似乎無窮無盡,能達到完美的循環(huán)。
在第一道環(huán)節(jié)留下的豆渣,先前不多時戚蘭娘拿來肥田,剩下的少量她們自己吃了,不得不說,油鹽佐料通通齊備的情況下,豆渣餅的味道還不錯。
但后來豆腐越做越多,豆渣越剩越多,一塊地五個胃顯然解決不了這么大的量。
戚蘭娘提出分給幾個幫工,第一次遭到反對。
祝明月太清楚一旦開了這個頭,后果有多嚴重。但提出幫工可以用優(yōu)惠的價格買下豆渣,如果一時拿不出錢,頭個月可以等到結(jié)算工資時一并扣除。
祝明月只是讓戚蘭娘想想其中到底是什么道理,戚蘭娘苦思許久亦想不通。
趙瓔珞旁觀者清,或許是長期做賬,連人都有向錢串子進化的趨勢?!澳銖那霸卩l(xiāng)下,鄰里間搭把手幫忙,分些東西是人情往來??晌覀儸F(xiàn)在在長安,做的是生意,講的是錙銖必較。就像你平時多給客人些添頭,不是真覺得他人好,而是希望他下次再來。”
一經(jīng)點破,戚蘭娘立刻反應(yīng)過來,“如果把豆渣分給杜嫂子他們,天長日久,或許會覺得豆渣就該是她們的。日后有其他途徑想要處置麻煩頗多。”
“而明月的法子,給她們價格優(yōu)惠,已經(jīng)是做人情了,還給彼此之間劃下道?!?/p>
“對,”趙瓔珞點頭,“而且我覺得可以多加一條,每個人每個月限量一百斤。”
幫工家里可不似她們幾個在長安單打獨斗,親故鄰里加起來少說幾十人,若全借了幫工的名義買,五谷豆坊不如改行專做豆渣算了。
新福利一出,杜嫂子立刻想要將自己的額度全買了,甚至私底下琢磨能不能找其他工人討個人情,借她們一點額度。畢竟不是人人家里有十幾張口,等著豆渣糊口。
十文錢在外頭只能買一斗豆,可現(xiàn)在十文錢能買二十斤豆渣,家里人省著吃能對付三四日,再也找不到比這更便宜的糧食。
口味粗糙算什么,能填飽肚子才是正理。
杜嫂子當即找到戚蘭娘,想一口氣買五十斤,好歹做工一段時日,知道祝明月等人是守諾之人,說一個月有一百斤那肯定是有一百斤的。何況現(xiàn)在天氣不熱還對付的住。
五十斤差不多是現(xiàn)在一天的豆渣產(chǎn)量,戚蘭娘卻無多少欣喜,能吃糧食飽腹誰愿意吃豆渣?!岸派┳?,你是付現(xiàn)還是記賬等發(fā)薪時扣呢?”
杜嫂子無措地摸摸腰間的圍裙,掩飾尷尬,“發(fā)薪扣吧。”
戚蘭娘并不介意,“沒問題。”
長安城多是男人在外做工,女眷在家料理家務(wù)。若不是家道艱難,是不會讓女眷出來拋頭露面的。
五谷豆坊從始至終招的都是女工,從兩個四個到八個,一來活不重,二來女人細心。
現(xiàn)在八百斤豆渣有了著落,女工們甚至私底下悄悄排了班,每天的豆渣由誰去包圓。
總有人家里快活不下去,也有人家里不缺幾十斤豆渣,女工們私下底挪動份額做人情代買,戚蘭娘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當李匠人將房屋全部建好,帶著剛成型的工程隊去給人修灶臺,五谷豆坊產(chǎn)能初步釋放,每日產(chǎn)出的豆渣已經(jīng)不是女工們能吃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