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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0章 你老幾?。ǖ?頁）

吳越示意護衛(wèi)將東西抬下去，轉頭說起正事，詢問兩人，“戰(zhàn)事陷入僵持，可有破局之法？”不是不能拖，只是不想再拖下去了。

段曉棠站在絳州輿圖之前，“我有一個想法，但還沒有成形?！笔种篙p點，“繞過眼前的稷山，直撲新絳，威脅州府正平?！?/p>

軍隊為何非得死磕一座城池，因為建城所在都在交通要道，匯集周邊地區(qū)的財富和人口。許多缺乏紀律的軍隊甚至需要攻城之后掠奪來保持士氣。

但更重要的是，如果后路的城池不屬于自己，一旦前后夾擊便是置身險境。

官道能通行大股人馬，不代表沒有其他小道。別說絳州，就是關中，段曉棠都曾聽商旅們說過某些小道可以越過關隘檢查，只是道路狹窄，許多地方只容單人通過。

兩衛(wèi)不同，他們兵力士氣占優(yōu)，后勤運轉良好，對城池普通百姓的財富不存覬覦之心。

吳越腦中模擬一番似乎可行，吩咐道：“請武將軍來。”

若照段曉棠的構想，只靠她一人領兵絕不可能，而且需要其他幾路大軍的配合，尤其是杜松一路。武俊江跟在杜松身邊多年，最了解他的想法。

武俊江從私心來講并不想待在這一路，他和段曉棠平級，都是“戴罪之身”，但吳越顯然更信任段曉棠，放她去前線建功立業(yè)，自己只能做個保安大隊長。

不如放他去給杜松打下手，或者和寧巖一路也行??！

聽到傳召，武俊江疾步到帥帳，聽完段曉棠的思路，“可以一試?！?/p>

不光他們這一路需要分兵兩頭防備，還需要隔壁的杜松盡量牽制正平的兵力，無需殲滅，讓他們不能輕舉妄動就行。

先前的慈州之戰(zhàn)，武、段在中路一塊打得“飄”起來，可見二人在某些地方有相似之處。

段曉棠：“而且我們還有一個優(yōu)勢，稷山新絳雖都屬于隗建柏的勢力范圍，但兩地的主事者并非同一派?！?/p>

不要以為大家都造反，就能勠力同心。他們只是因為局勢被迫裹挾到一起，私底下各有各的小九九。

武俊江自動補全下半句話，“鄰城被圍，未必會救?！本?，損失是自己的兵馬；但鄰城一旦被破，無所依托的百姓和財富只能逃向相鄰的城池。

唇亡齒寒的故事從小聽到大，但事到臨頭未必能想起來。

哪怕出兵來救也無需擔憂，知道有個戰(zhàn)術叫“圍點打援”么，失去城墻的保護，收拾起來更容易。

如今亂軍有兩個“共主”，從前的經(jīng)驗告訴段曉棠，再好的關系做生意也不能五五分。但現(xiàn)在不僅有兩個實力相當?shù)拇蠊蓶|，底下還有一串小股東，每個人說起來都是勞苦功高，地位差不多。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固然聽來爽快，但問題就在“地位差不多”上。

如此寬容的政策，可以吸納更多的勢力，但同時缺乏上下尊卑和大局觀。每個帶資入股的人，眼睛只能盯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莫以為上下尊卑都是糟粕，許多時候它代表組織和紀律。

若段曉棠有朝一日領兵遇險向武俊江求援，后者會根據(jù)戰(zhàn)局斟酌派出援兵，至少出五分力，因為他們是同僚。

換成杜松，武俊江能使出來九分力，因為這是他的直屬上級。要是吳越，恨不得插上翅膀使出十二分力，因為這是主帥，他完了就全完了。

他們被軍法規(guī)訓多年甚至幾代人，在體系內找到自己的位置輕而易舉。

但亂軍中沒有這般清晰的上下區(qū)別，諸人之間論完利益論情誼，最后還要問一句，你老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