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多針織女工盤腿坐在溫熱的炕上織毛衣,不時說說笑笑。
因為是密閉空間,其內(nèi)全是女子,白旻只在門口張望些許時候便離開了。
鄧秀娟見狀有些奇怪,哪怕是外來的客商,也不可能引到這兒來,何況還是由祝明月和徐達勝親自陪著。
那人的面貌一看就不是商戶,更像是長安城的貴人。
鄧秀娟想到就直接問了,“何管事,那是誰呀?”
周圍一眾耳朵立刻豎起來。
何春梅大大方方道:“明年作坊要在并州開分號,你們?nèi)羰怯幸猓梢运较峦已哉f。”
屋內(nèi)頓時鬧哄哄一片,每個人都以為自己是竊竊私語,但合起來差點把屋頂掀翻。
何春梅也不多管,聊天無傷大雅,只要不耽擱活計,其他的她都不會過多干涉。
女人們對千里外的并州好奇地緊,但對于去那里工作,卻沒有人流露出絲毫的意愿。
她們在長安有作坊收留,有一門技藝傍身,日子不說大富大貴,至少能夠填飽肚子。
千里迢迢去外地,人生地不熟,萬一被人提腳賣了怎么辦?萬一東家管事不好說話怎么辦……
并非女子天性愛安穩(wěn),只是她們面對的危險比尋常男人更多。
另一頭祝明月帶人來到參觀的最后一站,祝三齊主管的派工門市。
幾件毛衣亦或幾雙毛線鞋子,說來說去,不過幾十上百文的工錢。
恒榮祥明碼標價,手藝出眾者會格外派一些工錢高的單子。
白旻微微掀開一角門簾,看著來來往往接單送貨的女人。
對,還是女人。
白旻放下簾子,轉(zhuǎn)身問道:“祝娘子為何不做獨門生意,反而要傳授這些婦人針織之法?”
獨門的技藝、獨門的生意,豈非更有賺頭。
祝明月回答得云淡風輕,“一件基礎(chǔ)款的毛衣需要一位全職女工七日工時,款式別致的更費功夫。我一人能養(yǎng)多少工人,又能織出多少毛衣?”
指著門簾外道:“他們不需要我供給衣食炭火,只要付出微薄的工錢,便有無數(shù)人爭搶著來做?!?/p>
白旻對這個說法很是滿意,據(jù)李君璞所言,云內(nèi)無法發(fā)展羊毛作坊,便是因為人丁稀少。
并州乃是北方重鎮(zhèn),人口自然不成問題。
白旻輕聲道:“不日我就將人送來,還請祝娘子不吝賜教。”
并州分號畢竟是白家的獨門生意,還是用自己人更方便。
欲蓋彌彰地補一句,“都是父親心疼三娘和弟妹,想為她們的私房貼補一二?!?/p>
白秀然受寵人盡皆知,貼補孫無憂相當于補貼白湛。
白雋真不愧是二十四孝老父親。
日后白家和恒榮祥的合作公之于眾,這就是官方口徑。